幽灵舞者(ZT)(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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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夤草

  前记

  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这座学园。这次事件一共遇难六十七人,事后所

  有遇难者的尸体都找到了,惟独失踪了一名舞蹈系叫靳雪歆的女生。由于没有事

  故原因根据,这次事件被当做意外处理。那些遇难学生的家长曾经集众抗议打官

  司索赔,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事后二十年,市资拨款重建了这座学园并更名为

  东立学院。现在成为了此市的重点学校。而关于那次事件的真相却没有人知道。

  (一)事件初记

  9月末季的枯燥是令人难耐的。风夹杂着尘土和枯黄的树叶徙倚飞扬着,不

  远的一棵树上飘曳着一只断了线风筝。

  我休学了一年后,走进这所陌生的学校。其实我本不想再上学了,可荒度了

  一年之后,觉得枯燥不堪,还是再次背上了书包,走进了校园。

  今天,学校报到。新生像奴隶一样做着各种义务劳动,老师就像监工,恨不

  得自己的脑袋会360度旋转。

  环顾了一下学校四周,视觉感还不错,就是建筑的风格有点西方的韵味,和

  周围的景物显得格格不入。

  教室在三楼——我还是比较喜欢一楼。不过走在走廊里的感觉不错,脚步声

  泠泠氐础?

  我要去的教室在楼道的最西侧。走进去时略有陌生感,毕竟荒废了一年。教

  室里只到了大约二十个人。我用陌生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同样也用陌生的目光

  看着我。

  “哥们儿,来这里——”一个样子很滑稽的同胞叫唤着,示意我坐在他那里。

  他叫陈涛,是来学校后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他很健谈,嬉皮笑脸的议论着班上的女生们:那个女孩长的不错,可惜就是

  矮了点;她身边的那个……虽然谈不上美丽,但身材真是没的说;哇!那边那个

  真是风姿诱人啊……

  呵,典型的寂寞难耐型。

  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后,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一个老师走了进来告诉我们先

  打扫一下卫生——男生擦桌子扫地,女生擦擦玻璃。说完就走了。

  我和陈涛边干活,边闲扯。

  他突然谈到了一件关于这学校的令人悚然的话题:“你知道吗,这座学校曾

  被人一把火烧毁过……”

  我木讷着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据说十几年前这所学校被一把火烧了,而且莫明失踪了一个女

  孩——她宿舍里的人都烧死了,而她却神秘失踪了……”

  “你听谁说的?” 我被这话题吸引住了。

  “你就一点没听说过?这件事可是被人传了好久的啊!”

  “真的没有听说过!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我追问着。

  “呵呵,不好意思,我也是听我爸说的,只知道这一点点。”

  义务劳动过后,应该就是师徒之间的开场白。

  座位可以自由选择,只是不可以和女生同坐。觉得陈涛很有意思,于是就和

  他坐在了一起。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干干巴巴带着眼睛的羸弱男子。故作两声咳嗽后,开

  始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叫党千秋——是你们的班主任。党呢,就是GCD的党;千

  呢,就是一千快钱的钱的千;秋呢,就是春夏秋冬的秋……”这时有人打岔:“老

  师——您为什么不叫荡秋千呐,听起来还顺口些——”

  接踵而至的就是哄堂大笑。

  党千秋弄了弄眼睛,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老师说话时不许打岔!讨厌!!”

  这时可以听见陈涛的细簌之语:“这老师怎么娘娘腔的……”之后又是一小

  撮的离群之欢。

  “是谁!是谁又在风言风语——”党千秋提高了嗓门。

  这党千秋的声音虽然细润,这一吼却达到了效应。教室彻底安静了。

  党千秋接着说:“刚才有男生问我,为什么不可以男女同坐。关于这个

  话题嘛,我想我不必多说了,你们男生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陈涛不满:“就是不明白才要问您老人家呀——”

  党千秋瞪着陈涛,望眼欲穿:“你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你大声问问,有哪

  位女同学愿意和你同桌!”

  “您又没问,怎知没有啊。本来学校就枯燥,再……”陈涛有些不满。

  党千秋厉声问到:“有谁愿意和这位男同学同坐请举手!”

  谁想另他意外的是在坐的女生超过了半数举手。

  陈涛继续煽动着:“看,老师,这可不是我一相情愿呐!”

  党千秋气的瞳孔渐大:“那也不行!”

  在陈涛的勾引下,我搬进了学校的寝室来住。其实如果不是他说人多热闹

  我也会搬到学校来住,因为我不喜欢家里那死气横行的气氛。我喜欢睡上铺,

  觉

  得安适,只要房顶不突然塌陷,不虞其它。下铺就是陈涛。另外还有两个人,一

  个叫李先,另一个叫张序。他们都很沉默,很少说话,也许是暂时陌生的缘故吧。

  宿舍楼就在教学楼的后面。由于背阳,

  一走进去就觉得阴气袭人。不过宿舍

  里色色洁净,还算怡人。这在男生宿舍里是一少见之景观。为此,我脸上流露出

  了意外的惊喜。

  我们住在寝室楼的最东边,只有早上很短的一段时间才会闯近来一天中唯一

  的一丝阳光。那是我觉得一天中寝室最明亮的时刻。

  之后,寝室会显得暗淡不少,

  就连看书久了也会觉得眼睛发酸。为此寝室里的人都习惯了白天开着灯看书。学

  校管理很严,九点以后就要熄灯,如果巡查发现哪个亲手发出亮光就要给处分。

  学校的东边似乎有一个酒厂。每天清晨打开窗户的时候,就会飘来一股酒发

  孝的香气,缠绵许久。这又是我觉得最喜欢的气息,吸食的那一瞬间,值得回味。

  最后证实,那边的确有一个大的啤酒厂。而且酒厂附近还有一个不小的葡萄庄园。

  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上课,下课,看书,吃饭,睡觉。

  (二)午夜怨曲

  学校准备的被褥比较单薄,质量又差,没办法又要从家里搬,就为了要舒适。

  张序睡觉最不安静,既打呼噜,又说梦话。

  陈涛受不了,于是习惯了听着CD入

  睡。其实他不太喜欢听歌,无意间错打错着就这样离不开了。第一次买CD,首

  选王菲,爱上了《催眠》。

  无意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都当那是张序的梦境,或是梦话。

  开学前一个月还好,直到第二个月。

  张序习惯半夜上厕所,睡觉前一次,半夜一次。

  10·20

  开学后一个月也就是第三十天,当天晚上……

  那天体育课踢了一场足球赛,觉得很疲惫,晚自习一下陈涛我们几个就回寝

  室倒下了。张序的鼾声震耳欲聋,陈涛无法入睡,把CD声艨搅俗畲螅故?

  无济于事。他一涨气,一脚把张序踹了起来。

  张序睁着朦胧睡眼埋怨着去了厕所,

  陈涛哈哈大笑说出气了。张序回来爬到床上,喃喃着“女生宿舍楼没水了吗……

  到咱们宿舍楼洗衣服……”大家没理他,以为他睡糊涂了说梦话。

  次日,可心问我,昨夜谁在男生宿舍楼里放钢琴舞曲。我说我们寝室的人睡

  的早都没听到。

  男人堆里会有人情调如此之高?我怀疑!

  11·20

  开学整整两个月。

  这一天的的伙食特别的好,炖鸡腿,炖排骨。吃的贼饱。回到寝室的我们撑

  的睡不着觉,打联网游戏至深夜,提前告诉可心早上打电话叫醒我们。可心是我

  到学校两个月来觉得班上最可爱最有聊的女孩。长长的头发,特爱笑。喜欢穿着

  牛仔裤和我们一起踢足球,大大咧咧的真像个男孩。

  没别的,就是胆小,最怕什

  么虫子蟑螂老鼠之类。班上的女生多半沉闷,就她扎眼入目,我们都很喜欢她。

  早上六点半,可心打电话到陈涛的手机,他睡意犹酣,叫醒我们便倒下了。直至

  还有十分钟上自习才混沌而起。

  上下午一切如常。

  晚自习就是消磨时间。陈涛说着笑话,逗的女生们个个都趴桌子捂肚子。

  还有十分钟就要下自习的时候,停电了。

  陈涛大声喊着“万岁”。

  大家都准备摸黑回宿舍。不料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家清楚地听

  到李先喊着:“谁啊这是,怎么把门顶上了——”紧接着有的女生说害怕。可心

  儿和张丽丽在我身边,一人拽着我一只胳膊,怯意及人。

  之后好多同学都打开窗

  户大声喊:“有人吗——快来人呐——”

  放眼学校周围,霓虹闪耀——只有学校没有电——难道是保险断了?还是有

  人掐断了学校的电源……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想凝重这令人悚然的夜,胆怯地躲在

  了乌黑的云后。月亮慢慢移动着,那些黑云也跟着移动着,恋恋不舍。

  此时漫步

  在视野里的一切都是昏沉沉的。

  陈涛不停咣当着门。想踹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外边还有一层防盗门——

  八成已经锁上了。于是他大踹大骂着:“这他妈是谁呀——让我知道,我他妈捏

  死他!”

  有人走了过来,陈涛停下来。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呐……”

  是传达室宋大爷的声音。

  不一会,门缝透过来一丝亮光晃动着。紧接着宋大爷就问:“怎么回事啊—

  —”大家齐喊:“门打不开,我们被困在屋里啦——”

  “这门怎么锁上了呢……”宋大爷疑惑着。“大家都等着,我给你们打开门

  ——”宋大爷大声说。

  楼道里摆弄钥匙的声音叮叮作响,别无杂音。

  “这怎么搞的——没错啊,怎么就打不开呢……”宋大爷没办法打开我们教

  室的门。于是对我们说:“你们等着,我去其它班看看。”

  连钥匙都打不开,大家更恐惧了,尤其是女生。

  几秒钟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几秒后又停了下来便再没了动

  静。

  不是宋大爷。

  嘘——

  有同学提示了一声。

  过了一会,又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呢?

  “啊——”突然,宋大爷一声撕心裂肺的残叫。铁棒一类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响彻了楼道。

  紧接着,楼道里响起了钢琴曲。幽怨缠人。

  可心说这曲子耳熟,好象她在哪里听过。她胆怯的想了一会儿,含含糊糊的

  说好象上个月男生宿舍楼有人放过。

  张序上个月半夜上厕所回来老是梦呓似的说一个女生在楼道洗衣服……

  难道……那也是真的?听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战,是漫步全身的那种。

  所有同学都被吓坏了,躲躲藏藏猫在了桌子下面。

  过了一会,又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奇怪的是钢琴曲并没有因此打断。

  恐怖的节奏急剧伸曲蔓延着。

  不知是什么东西,就在门外。

  三)恐惧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声不响。

  我的心也怦怦的跳个不停。虽然我不相信鬼灵精怪之类,但这渗人的氛围就像一只沾满

  鲜血

  的双手缧绁着我的脖子,即将窒息。我和可心张丽丽猫在两张并排的桌子下面,贴的很

  近,

  可以感觉到彼此间急促均匀的呼吸。这时一滴水一样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可心

  被吓

  哭了,但她并没有出声,她害怕极了。之后我感觉到她离我越来越近,几乎脸贴着脸

  了。她

  的两只手用力的拽着我,拽得我的胳膊直疼。

  曲子停了下来。

  门外一直没有动静,但总感觉到有人在大口地吸吮着这微薄的空气。

  透过窗外,月亮甩开了那片黑云,慢慢显露出来。可此时,月色却让我觉得更加恐怖起

  来。

  于是又盼望那失意的黑云再次赶上她,覆盖她。

  “B-B—B----”这时,不知是谁的BP机响了起来,在这死寂的屋子里显得分外震耳。响

  了几

  声后就按掉了。

  门外依旧没有声响。

  陈涛建议报警。班上的人虽然有好几个有手机,但是都放在宿舍里。怎么办,门又打不

  开,

  况且这又是三楼……

  陈涛小声的说:“有——谁——愿——意——和——我—— 一 ——起——去——

  打——电

  ——话——”

  我——

  有十几个人小声回答着。更令人意外的是,女生要求同去的比男生还多。为了避免不必

  要的

  麻烦,陈涛决定只和我一起出去,女生都得留下。

  “别走,我们害怕……”可心和张丽丽拉着我,不要我离开。

  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别怕,你和张丽丽在这儿呆着别动,记住千万不要出声,我们

  会想

  办法救大家出去的。”

  我悄悄爬到了陈涛身边,我们打开了窗户,准备从窗户出去。

  月光下,人影幢幢。

  我和陈涛跳到了三楼的水泥防水台上,肩并肩慢慢移动着。

  “等——等——我——”这时,李先也跳了下来。

  陈涛惊奇道:“你干嘛来了?”

  李先:“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陈涛:“哎呀,你别添乱了!”

  李先:“这怎么叫添乱呢?”

  我催促着:“来都来了,别说了,赶紧走吧!”

  我们爬到了隔壁的二班,小声敲了几下玻璃。没人回答。于是又敲,还是没人回答。李

  先掏

  出了了一个钥匙链,上面有一个小手电,他顺着亮光往教室里看着。“天呐”,我问他

  怎么

  了。“你自己看看……”我拿过小手电,一看,真有点不感相信——教室里所有的人都

  躺在

  地上。于是陈涛也抢过小手电往里看,他也呆住了。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肯定,

  恐惧

  感在蔓延着他的全身。

  “快,再看看其它班的人!”陈涛催我快点往前走。

  之后,我们视线里所能顾及到的所有班级的人都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

  我们几个人靠着水泥壁,谁也不说话。

  “怎么办?”李先说。

  “坏了!”陈涛突然说。

  “怎么了?”我和李先同时问他。

  “咱们班……”陈涛说着就往原路反。“咱们班……”我和李先在陈涛的提示下也恍然

  醒悟

  ——我们也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我和李先紧跟着陈涛原路返回。

  我们从黑暗里看着陈涛打着小手电往班里看。环视了一番他后突然地转过身,之后他一

  声不

  响在原地蹲下了。我和李先知道班里的同学也遭遇了不幸。

  心有些痛,后悔至少应该带上可心。

  (四)黑暗里的影子和神秘的脚印

  “现在怎么办?” 陈涛问我。

  “我不知道……”我的脑袋生绣一般,失去了本能的反应。

  借着月光我们准备顺着漏水管子爬到了楼下。陈涛第一个,李先第二个,我最后一个。

  看着

  他俩爬了下去,我真有点害怕,怕那鬼玩意突然蹿到我身后,一下把我推下去;真的好

  害,

  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几乎一秒一回头。爬下去后,我和他俩寸步不离。我一个劲的说慢

  点走

  等等。我发现,原来我也是这么的胆小。以前说自己胆儿大,那是因为白天有阳光

  “照”着

  我。看的出,他俩也挺害怕的。

  学校的大门也一样锁着,我们爬了出去。学校对面就是一个公用电话厅。李先掏出IC

  卡,拿

  起电话拨着“110”。

  十分钟后开来了一排警车。带头的队长问了我们详细情况之后部署着警员。

  一个警员撬开了学校大门的锁,所有的警察随我们进入了这阴森的学园里。

  楼道里的钢琴曲停止了,又恢复了属于死神的静寂。

  “学校有电力室吗?”队长问我们。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陈涛也跟着摇摇头。

  “好象在宿舍楼后面。”李先回答。

  “你能带我去吗?”那个队长问着李先。

  “好的。”队长和李先从前厅走了。

  其余的警员都和我们呆在一起。每个警员一手持枪一手拿着手电筒,警惕地随处观察

  着。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了——就在东边的走廊处。所有的警员同时将手电照向了声音传来的

  方向

  隐约看见那里穿过了一个身影。两个警员迅速向那边跑过去,大家注视着他们的身影消

  失在

  楼道尽头的拐角处。

  二十分钟过后,那两个个警员没有回来。这一次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过了一回,李先和那个队长回来了。电力室的电线被人掐断了。

  “队长——小刘阿蒙去了楼道那边,现在还没回来!”一个警员向他汇报。“他们在暗

  处,

  况且我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到底是什么再作怪,所以暂且不要管他们,你先给局里打电

  话,

  叫人找一个电工。一切等电力恢复后再说——还有,多派些人来!快点!!”队长命令

  道。

  我想,那两个警员一定和宋大爷一样,被那神秘的人袭击了——这里一定有什么人,但

  到底

  是什么呢。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陈涛说过的关于这座学校失踪女孩的事。

  会不会和这事件有关呢……

  “大家听着,从现在起,所有人都不准擅自行动——”那个队长说。之后他问我们传达

  室的

  人哪去了。我们说那个大爷在给其它班开门的时候残叫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他又问是

  不是

  所有班级的门都锁上了吗?我们点着头说显然是。最后他说暂时不贸然行动,一切等电

  力恢

  复之后。

  大家就这样静静等待着。看了看陈涛的夜光表,现在时间是凌晨12点半整。脚步声再一

  次地

  响起了,还有那悚然的钢琴曲。听的觉后背的鸡皮疙瘩在滋生。

  这一次,李队长觉定派四个警员同去,如过没有异常立即返回。

  又是二十分钟后,派去的人依然没有回来。

  “我就不信,还真有鬼!我去!!”这时,一个情绪激动的警员不听从命令飞快向脚步

  声传

  的方向跑去。

  “小吴——”李队长大喊了一声。随即又说:“留几个人照看这三个学生,其余人跟我

  走把

  他拉回来!”

  我越来越害怕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依旧,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

  窘迫之下,几个警员带我们离开了学校。

    警员又给总局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要求支援。

  学校门口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并且有一些记者。记者试图采访我们,最后被警员阻拦

  了,

  同时警告任何人不准靠近。

  不久,大队人马赶到了。这一次,局长都亲自赶到。

  由于有需要,我们在保护下再次进入了学校。楼道里寂静了,钢琴曲也不再响了。电工

  用了

  大约三十分钟恢复了学校的电力。首先,依据我们的一些阐述,所有的人来到了三楼。

  楼道

  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宋大爷已经不在了。他也失踪了。这里没有任何痕迹,更没有留下

  的什

  么相关线索。鬼异,难以理解的鬼异。我甚至怀疑,这是一个人干的吗?

  难道不是她?我的疑惑开始动摇了。

  警员依次撬开教室救出了学生。目睹着这一切,我们三个心惊胆战的。

  局长部署其他警员继续抢救其它班级的学生。

  之后一批警员在我们的带领下来到了校长室。同样地——门锁着。打开门的时候,校长

  躺在

  他的办公桌上,不醒人世。校长被两个警员抬了出去。我惊奇地发现桌子上留有脚印,

  密密

  麻麻的。是光着脚留下的,很小很小,似乎像是一两岁孩子的。是谁进来过,又是怎么

  出去

  的呢?校长室在楼的西侧,窗户外面也没有可攀登物……

  如果是那个推测的失踪女孩,按照失踪年龄推算,现在应该有快四十岁了,怎么看到的

  脚印

  会是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她?但那又是谁呢?

  令人费解。

  (五)脱出

  当学校里所有人被救出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多。

  天微微泛蓝了。许多闻讯而来的学生家长和一些记者守在学校门口。我们坐在马路的一

  边,

  一辆又一辆的救护车在眼前经过。好一阵儿,我的耳朵里回响的只有急救车疯狂呐喊的

  声音

  班里的同学都被救了出来,惟独少了可心。坐在路边,焦急不安的心沉入了凄迷的夜

  里。

  这次意外除了没有上晚自习的几个系的同学、因故不在校的教务处张主任、还有我们三

  人,

  无一幸免——总共有三百多人;失踪七人——其中包括可心、那两名警员、传达室的宋

  大爷

  和所有教舞蹈系的老师。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似乎永久性的昏迷。

  为什么舞蹈系的老师都失踪了呢?这让我再次联想到了陈涛所说的这座学校舞蹈系曾经

  神秘

  失踪女孩的事。

  我们在公安局呆到天亮才回家。他们详细问着此次事件的详细经过,而我们所提供的也

  只是

  无关大局的零星半点儿。他们说有需要会再传唤我们。

  回到家,我显得疲惫不堪。家里人担心的要死,他们询问着我,我只是闭着眼睛想着可

  心,

  什么也不想说。

  我用被蒙着脑袋,不知是几点才睡着的,脑子里飞舞孤魂野鬼的影子和可心的呼唤。妈

  妈叫

  醒我——告诉我李先来电话。李先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什么。他说他睡不着,竟做噩

  梦。我

  说我也是。他说和陈涛一会来找我,我说好的。放下电话,我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不知不

  觉竟

  睡了过去。李先和陈涛到我家后,我还在睡着,他们不好意思吵醒我,在客厅看着电

  视。各

  大媒体电视台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次事件的相关情况。人们都在问着几乎同一个问题

  :在

  学校暗中作怪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也许昏迷不醒的同学们看见了什么,但他

  们的

  症状连最好的医学专家也无法确诊——他们只知道,所有昏迷的人暂时没有苏醒的迹

  象。他

  们就像植物人一样躺着。

  迷迷糊糊的醒来了时,李先和陈涛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妈妈出去买菜准备留他俩在这

  吃饭

  爸爸回来了,手了拿着一打报纸。他的脸色很深沉,边看边摇头。爸爸说这事今天闹的

  沸沸

  扬扬的,报纸比彩票还热销。

  学校被暂时封闭了。没有想到,刚刚生活了一个月的地方会发生如此恐怖的事情。并

  且,一

  个月的记忆都被这一天所掩埋了。

  正吃饭的时候,我的好朋友张泯来了——他现在是《都市焦点》的记者。他很想知道这

  次事

  件经过。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三个就说完了所有他们想知道的。我偶然问了他一

  下,

  他们的报社成立了多长时间。他们回答是大概有四十年。我问他,是否可以找到这座学

  校重

  建前火灾事件的资料,他说可以帮我找找。

  陈涛和李先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找学校以前的相关资料。我有预感的说,以前学校失踪的

  那个

  女孩可能没死,而这次事件可能和她有着神秘的联系。

  我很想弄清楚这次事件的原因,也很想救可心和所有的同学,而我又从哪里入手呢?希

  望可

  以从张泯这里得到一点线索。

  (六)神秘事件

  12·4

  三天后。

  早上9:30左右,张泯打来电话,说找到了以前学校事件的相关资料,叫我尽快去取。

  打电话

  给李先陈涛约好十点《都市焦点》报社门口见。

  我急急忙忙打了一辆出租车往报社赶。到那里是时,报社外边停着两辆消防车——资料

  室起

  火了,所有的资料都被烧毁了。李先和陈涛刚来,他们来时,已经发生了火灾。还好火

  势不

  大,报社没有太大损失,只是烧毁了资料室的资料。

  难道,又是她?

  张泯告诉我们,他给我打完电话资料室就发生了火灾。那资料主要是以前那次事件的相

  关报

  道和一些图片。

  他大概看了一下相关资料:事故发生在二十年前,也就是1977年。学校发生火灾一共遇

  难六

  十七人,找到了六十六人的尸体,失踪一人。最后确定那名失踪女孩叫靳雪歆,19岁,

  当时

  是在校舞蹈系三(2)班学生。当时曾沸沸腾腾地对这次事件做了长达二个月的报道。

  张泯也

  很奇怪,觉得这次火灾发生的十分蹊跷。他也觉得,学校的这次事件和以前的事件有着

  秘不

  可分的牵连。

  这些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关键的一点没有。比如那个女孩的身世——对啊,可以从她

  的身

  世查起,比如先找到她的家人。

  经过几番周折,依靠张泯一个朋友的关系,查到靳雪歆的爸爸已经去世,她的母亲还健

  在,

  另外,她有还一个妹妹叫靳雪盈。

  张泯对这事件很感兴趣,于是他想去其它报社寻找资料。没想到,每去一个有资料的地

  方,

  就发生原由不明的火灾,并且,目标都是资料室。一切似乎都在神秘人的视线之中。

  为什么要袭击这些资料呢?难道这些资料和那个失踪女孩有着什么神秘联系?想来想

  去,都

  弄不明白,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将所有的资料都销毁。虽然不能肯定,单总是觉得,那个

  女孩

  没有死。

  越来越复杂了……

  (七)意外

  滨园里1#小区4号楼一单元1014号

  按照这个地址,我私自来到了西郊的宾园里。这里是个美丽的地方,紧靠大

  海,环境正是我喜欢的。听说这里是最近才落成的,果不其然,视野里的一切都

  色色洁净,一尘不染。

  这里的楼群林立,有好几区,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了1#。找到4号楼后,

  在楼下驻足许久,心里想着应该以什么的借口敲响陌生人家的大门。于是踅来踅

  去。

  对,就说是靳雪歆老师的儿子——不行啊,万一她们问老师的儿子到她家来

  干什么那我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师徒情深,来代了临终夙愿吧;再说了,哪儿

  那么多的深情厚意啊——算了就这么说吧,反正她们也不会知道我所指的老师是

  谁。

  决定后,走进了这未知的领域。

  当我要关闭电梯门的时候,一个女孩大叫了一声“等一下”。我打开电梯门,

  见到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白色的风衣黑色的头发显得是那样的协和,随之而来

  还有我喜欢的LILY香水的味道。她微微一笑,眼睛会说话似的。

  我们都在10层走下了电梯,又不可思议的一块儿站在了1014号门口。

  “你来找谁?”她好奇的问。

  “这里……是……靳雪盈的家吗?”我吞吞吐吐的。

  “是啊,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靳雪歆的……老师的……儿子。”最终我还是编造出了这个荒谬

  的谎言。

  “靳——雪——歆?”

  “对啊,就是靳雪歆。”

  “靳雪歆?——她是谁?”

  “什么?不认识!那你又是谁?”

  “我就是靳雪盈啊。”

  我沉默了五秒竟没吐出一个字来。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靳雪盈。如果靳雪歆

  还在世的话,应该快四十岁了,而她顶多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你有一个姐姐吧?”我直接问她。

  “恩?……没有啊。”她坚定否认。

  听到这句话我机械地笑着对她说:“你……没开玩笑吧?”

  “我家是姓‘靳’,我也的确叫靳雪盈;可靳雪歆我根本不认识,再说我根

  本没有什么姐姐。”她再次否认。

  “怎么会呢……”我一脸失望的神情,觉得这像是一个玩笑。可看她的表情

  神色怎么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又以安慰的口吻说:“怎么,你找这个人有急事儿?”

  “那你妈妈在家吗?我可不可以见见她?”我说出最后的请求。

  “抱歉,我妈妈出门了。”她开始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哎——”我着摇头长叹了一声,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向电梯。好多浮在心头

  的问题又迅速猛沉了到心底,错乱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真的不像在说谎话,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我找错了或是地址写错了?

  可她的确叫靳雪盈啊……

  GOD,脑子又锈的不好使了。

  “等一下——”她叫我。

  我往回走了几步:“什么事?”

  “你有电话吗?可以留给我,我回头问问妈妈也许她知道。如果她真的知道,

  我打电话通知你,你看好吗?”

  “也只有这样了。”

  留下电话号码,我没精打采的再次走向电梯。

  (八)搁浅的线索

  11·26

  早上和陈涛李先在公园见了个面,和他们说了去靳雪盈家里的事。他们都很

  惊奇的问为什么那个靳雪盈不肯承认。没人能说的清,现在所有想到的办法都想

  了,那个黑暗里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就像影子一样缠人。

  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都沉默了。

  “你们想想,为什么失踪的老师都是舞蹈系的?而她——靳雪歆,又是舞蹈

  系的学生……”李先的话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对啊!李先,你还想到什么了,继续说……”陈涛想问的正好和我一样。

  “那次事件不是有幸存者吗?可以试试从这里入手。我想那个靳雪歆的失踪可能

  和以前那个舞蹈系的老师有关。如果这个靳雪歆没死的话,她可能又要把怨气出

  在现在学校舞蹈系老师的身上——于是这次事件失踪的老师都是舞蹈系的。”李

  先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可又去哪里找呢?”

  “再请你的好朋友张泯帮帮忙啊,他不认识公安局的吗,况且又是个记者。”

  “我问问看吧。”凝视着水里游动的金鱼的背影,真想所有的一切尽快浮出

  水面。

  和李先陈涛分手后,我立即打电话给张泯告诉他。他由于有采访任务,所以

  约好他下班后六点半在星光广场肯得基见。

  下午四点半,我从家里出来。外面的天色很美,西边天上挂着绚目的云,如

  诗如画。一路上好多人都在议论着会不会下雨。

  怎么会呢,这么美丽的天色……

  五点到了星光广场。在里面的肯得基等了他一个小时也没来。我有点焦急,

  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就快来了,因为有重要的事耽误了,而且这件事是我最不想

  发生的。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的凑巧。

  这一次我也帮不了你了,因为公安局电脑资料联网库受到了奇异病毒的袭

  击,所有上次学校事件的幸存者档案都被毁了。

  这一次,张泯带来的迅息彻底吸干了我的积极性。

  (九)沉睡

  11·27

  这一天,又发生了奇怪的事。

  早上,爸爸叫醒我看早间新闻。

  据最新消息:

  东立学院昏迷人员再次出现了另专家无法解释的异常反应。

  据前方报道,所有昏迷的人都停止了心率反映,而体温却依然正常;病人现

  已无法通过辅助进食。静脉注射会不可思议地发生抗体反映,尝试性注射抗病毒

  药剂病人体温会急剧升高,最后药剂会像虚汗一样自动渗出皮肤。暂时无法检测

  出病人体内有异常,有关专家经反复研究仍无法解决,如果再持续下去,病人可

  能会因此而生命垂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诅咒这些无辜的人。看过新

  闻,我一点食欲也没有,冷汗层出。

  怎么办?难道大家只有等死吗?

  靳雪盈一直没有来电话,我无法再耐心等待下去,再次来到了她的家。她的

  妈妈还是没有回来。不过这一次她热情地招待了我。

  我坐在客厅里,环视着周围,眼神里找寻着什么。

  “你要喝点什么?”她微笑着对我说。

  我回过神:“不——谢谢,不用了。你……能把你家里的相册给我看看吗?”

  她忧郁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

  她拿出来了厚厚的一打相册,我迫不及待地翻着,渴望找到点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这里的照片没有我想得到的线索。“你家里没有早期的

  相片吗?比如全家福?……”

  她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妈妈和我的。我没见过自己的爸爸。

  “哦,不好意思,问的太多了。对了,你多大——我是指哪一年出生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

  “请求你告诉我。”

  “1977年。”

  原来她和我同岁。

  1977……不就是学校发生火灾的那年吗……

  而她又在这一年出生……

  如此说来,她真的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

  “1977年几月?”我又问。

  “怎么,需要这么详细吗?”

  “需要,真的需要——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11月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哦,是吗……”

  这个月份让人发冷,我不知道还可以从她的口中得到什么。

  离开她家,远远望见海上的一艘鱼船起了大火,还有几艘鱼船在抢救。我纳

  闷为什么我到那里都有不幸的事发生。

  (十)邂逅怨曲

  公安局的事件进展情况不甚理想,而我们提供的线索又没有什么依据。就这

  样,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等着事件无刃而解。

  11·29

  我向李先陈淘提出偷偷地潜入学校调查,他们答应了。说好了后天晚上行动。

  12·1

  这一天天气骤转,冷的要死。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小树林里集合了。行动前,彼此问了一句害怕吗,都说有

  点。在学校后面有一个废弃的地下道直通学校里面。陈涛曾经利用这个爬出去和

  女孩子约会过。为了避免有人发现,决定走这个地下道过去。下去之后,陈涛呆

  着不动,因为他惊奇地发现,以前这里的一条通道现在却变成了两条。

  “怎么回事啊,原来这里只有一条路的……”陈涛不解。

  “你没记错吧?这回怎么办,走哪一条好?”我着急的问他。

  “我记得上次的路在左边……不,好象是右边……”

  我心又发慌了。不详的预感又在煽动着脆弱的神经,冷战又在酝酿之中。

  “看,快看那里!——”李先的声音悠来悠去响彻了这里。

  “怎么了?……”我和陈涛同时问他。

  他拿着电筒照着管道一侧的墙壁。我和陈涛将手电筒顺向随移,惊呆了。恐

  惧,只有恐惧。那是一幅画,红艳艳的色调像血。一个女孩凄美的面容,她闭着

  眼,只有头,没有身子,替代身子的是一座骷髅堆筑的坟。脖子处钉着一个铆钉,

  上面挂着一条项链,像中女孩的手似乎活灵活现的想要去握住它。画很逼真,就

  像实物一样,让人觑而胆寒。

  “还真是杰作啊,画的这么好……”陈涛不怕走进细看,摸了摸墙上女孩冰

  俏的容颜。“真是个美……”陈涛话音未了,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你?”我问他。李先笑着说:“我看他是想搞人鬼情恋,激动的。”

  陈涛不说话。

  “你怎么了?”我走近了又问了一句。

  他回过头,额头上还冒着虚汗。他把手落在我手电筒的光线上。

  那一刻,我似乎和他一样,觉得瞳孔放大,心跳加速。

  天呐——陈涛一手的血红色!画是刚刚画上去的!

  我和李先惊恐之下用手电筒照向黑暗的角落,生怕有什么东西在。

  听——

  曲子,就是学校里出事那天传出的奇怪的曲子,再次幽幽响起了。

  我们都下意识的后退着。

  那曲子在慢慢靠近着我们。

  “快,快点离开这里!”我拉着有些麻木的陈涛,他似乎都不会走路了。

  李先第一个爬了出去,之后是陈涛,最后是我。当时还是真害怕那个东西从

  后面拽住我的腿。

  逃出这个阴森的地道,我们飞快的跑着。 第一次,觉得自己跑的这么快,

  如果以此速度跑百米没准可以在市里拿个名次。

  我们不知疲劳的跑着,直到看见通明的灯光,才停下来坐在马路沿上,开始

  大口地喘着气。

  天空开始飘落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视线愈加迷茫了。

  (十一)残缺

  市教委最近在安排学校其余人员的就学问题,据说要将大家暂时安插到其它

  学校。

  医院方面除了亲属,禁止其它人员探望。

  于是,再一次想到那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可心。

  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身边啊……

  记忆里可心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也许,她已经……不感继续想下去。但

  愿神灵庇护她。

  12·3

  外面还残留着尚未融化的积雪,然而,大雪再一次飘然飞降了。

  吃过早饭,电话铃声作响。

  是个陌生的声音。“我是连敏——雪盈的妈妈。请问是谁留下这个电话要找

  我?”

  “太好了,阿姨,您终于来电话了!”我真的没有想到。

  “听我女儿说,你来过我家里两次。那你有什么事找我,我们并不认识啊。”

  “阿姨,我找您真的有急事,也许这关系到很多人命……”我的声音有些激

  动,并夹杂了一些担心——怕这个唯一可能会帮助到我的人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哦?——你说说看。”

  “阿姨,……您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叫靳雪歆?”

  “你是听谁说的?”她笑着说。

  “阿姨,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最近也一定听说东立

  学院发生的离奇事件了吧?您也一定知道,这里就是靳雪歆——也就是您的女儿

  失踪的地方。难道您不想找到自己的女儿吗?——她很有可能并没有死。”

  电话那一边沉寂了,可以感觉到对方在思想着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搞错了,我根本没有什么女儿!”说完,她挂

  断了电话。

  我绝望的拿着电话,任“嘟嘟”的声音迂回双耳。

  为什么她一听见关于自己的女儿的事情就不高兴?虽然她不肯帮我,不过更

  加肯定了——不管她是不是靳雪歆的亲生妈妈,她一定认识靳雪歆!

  我不死心,放下电话决定再一次去靳雪盈的家。

  这回,再次应验了我想要得到的必然要失去——雪盈的妈妈无缘无故自杀

  了。到达的时候,警察正在清理现场。

  这不是巧合,这一定不是巧合!如果真是她,为何连自己的妈妈也不放过

  吗?!突来的事件紊乱我的思维。

  回到家里,得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

  就在我离开家不久的时候,电话录下了靳雪盈的妈妈再次来电的录音。

  “雪歆的确是我的女儿,只是她做出了有辱家门的事,所以我一直责怨她,

  她的失踪对我来说是个好事也是个坏事。还好,在她失踪那年我有了雪盈。对于

  她的一切,我没有什么好帮助你的,也不知道你到底需要知道什么。雪歆有个很

  要好的朋友黎小,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去问她。她住在新德路……”

  电话录音就在这时中断了。虽然知道那个人姓黎,茫茫人海,去哪里找好

  呢……

  又一次陷入了困惑。

  回到家没多久,警察局的人就接踵而至。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学院的事找我,

  谁知确是关于连敏的死。这令我不解,一时记不起究竟哪件事和我有牵连。当他

  们问我连敏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才慌悟过来。之后我被带到了警局。

  雪歆是谁?为什么要找她?

  无奈之下,我说出了事情原委。包括我对此次事件的推测依据。我被警告不

  许再插足此事。之后张泯赶到,带我离开了警局。

  (十二)迷失的女孩

  12·6

  靳雪盈意外地打来了电话,说要见我。于是约好下午2点绿博购物肯得基见。

  我赶来时她已经等待许久。见到我,她微笑着冲我招了招手。

  她问我是喝冷饮还是热饮,我说热饮。她替我要了杯澄汁,而她自己喝的确

  是加了冰的可乐。

  她是不是因母亲去世而精神紊乱了……

  “这么冷的天,你……”

  “哦——我喜欢喝冰凉的东西。不用见怪。”她搅动着可乐,冰块发出哗哗

  的声响。

  “怎么,找我有事吗?……”

  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约我出来的。

  她低着头。“难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不过,我的确有事想请教。”她

  拐了一个小弯子回正题。“我想知道,你所谓的我‘姐姐’的事。”

  “你知道最近东立学院发生的离奇事件吗?这次事件学校失踪了所有舞蹈

  系的老师。我也是从这里联想到你姐姐的——因为前学校发生火灾失踪了一个舞

  蹈系的女孩,她就是靳雪歆。通过我一个朋友的帮助得知,她的父亲叫靳于森,

  母亲叫连敏。于是我按地址找到了她的家——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有你这样

  一个妹妹。”

  “怎么可能,妈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她的脸色深沉下来。

  难道靳雪盈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就因为她母亲所谓的“有辱家门”而痛恨

  靳雪歆?她到底干过什么事,竟令自己的母亲如此痛恨?!如果能知道靳雪歆的

  事就好了。可惜,知道的人都死了。这是诅咒,还是报复?

  “雪盈——对不起,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她勉强一笑。

  “你的爸爸什么时候去世的?”

  “妈妈说是1978年。”

  靳雪歆失踪后的第二年……

  “你家里真的没有全家的合影?”我再次问她这个问题,但愿上次她欺骗了

  我。

  “真的没有。虽然妈妈说怕勾起她的伤心都烧毁了,但我老是觉得她有什么

  事隐瞒着我。……就连我,就连我也不知道爸爸的样子啊……”

  看来她姐姐的神秘面纱暂时是无法揭开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一只手从可乐杯移向了额头。虽依旧一脸的平静,却

  暗藏着无尽的忧伤。

  看来这是个无人能知的迷题。现在看来,只有祈望找到黎小,从她那里得到

  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也沉浸着,生怕打搅她思想片刻。我已经无法想象之后的事了。

  对面的人一边吃着薯条,一边看着报纸。赫然大字,远兮亦近——“东立之

  迷”。难道又会像上次事件一样不了了之吗?不,这是我最不想发生的。可是又

  有什么用呢,关键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茫。

  她捏着可乐杯,杯子凄惨呻吟。之后她大口地喝,咀嚼着冰快。

  “我查过,妈MD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对吧?”

  “是的。”

  “你们说过什么?”

  “她曾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只是想核实一下,她是不是有靳雪歆这个女儿。”

  “之后呢?……”

  “第一次她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次呢?”

  “第二次我没接到。不过电话录下了录音。我接完你妈妈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后,准备再一次去你家问问你妈妈,谁知你妈妈却在这时发生了意外……”

  “妈妈又说了什么?”

  “她承认了靳雪歆是自己女儿,并告诉我你姐姐的一些东西在一个叫黎小的

  人那里。可是就当她要说出黎小的地址时,录音中断了……”

  “黎小?”

  “对,就是黎小。”

  靳雪盈的眼神里尽是迷惑与不解,她无法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死。

  “难道我真的有一个姐姐?她还活着吗?学校的离奇事件真的和她有

  关……妈妈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她低声细语着。

  她很痛苦,本来应该有一个完整美好的家的。

  “虽然肯定了她是你的姐姐,但我不感完全肯定学校事件是她一手造成的。”

  直到现在我也不感可定靳雪歆没死,还有这连锁的离奇事件都是她所为。

  “怎样才能找到她?——我的姐姐。”她迫切的眼神诠释了一切。她想知道,

  自己到底有没有姐姐,而她到底是生是死。

  “我也不知怎么办好,因为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和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她急切追问我。

  “你知道的,那个神秘的人出没在学院了。可是不感肯定她就是你的姐姐—

  —再说,那里太危险,学校里所有人还昏迷在医院里……”

  “我想去——你的学校。”

  “可是学院被封闭了呀!”我想劝阻她。

  “我一定要去,你有办法吗?”她很坚决。

  “算了吧,万一不是你的姐姐,你会有危险的。难道你也想自己和医院里的

  人一样,像植物人一样生不如死?”

  她没有说话,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

  “我要走了……希望你找到黎小后通知我一下”。她留下了学校的地址和电

  话后,带着迷惑失意的神情离开了。

  她的姐姐到底还活着吗?她的妈妈为什么会猝死?黎小又到底在哪里……

  (十三)迷

  12·10

  新的一年就要来到了,事件却依旧扑朔迷离。

  不知所有的人还能否醒来。还有可心……她到底在哪儿……

  天气越来越冷,一刻都不想离开屋子。早上睁开眼睛便一直蜷在被窝里。。

  教育局打来电话,陈涛我们三个将在元旦过后去戏剧学院暂读。

  难道就这样渐渐地遗忘掉吗?……

  张泯竟找到了黎小。这令我我十分惊喜,心想终于有希望揭开靳雪歆的神秘

  面纱了。

  之后我随张泯来到黎小的家。

  黎小对我们的到来十分意外。

  我和雪歆在一个学校,又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对于雪歆的失踪我也十分难过。

  当时传言雪歆和在校老师有师生恋,所以雪歆和家里人闹的很僵。事发那天,雪

  歆曾写给我一个地址,叫我有空去帮她取照片。

  按照地址我取出了照片。之后就发生了火灾——雪歆就这样失踪了。

  当我看到那张照片……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地道里那幅凄美的画——画中之

  人,正是这个女孩——靳雪歆。

  这个老师……是在校教什么的?

  就是雪歆的舞蹈老师。

  不出所料。

  后来,学校就这样解体了。再也没有雪歆的下落……

  难道她一直在学校里?……

  当靳雪盈看到折张照片时,伤心的哭了起来。

  “带我去找姐姐,求求你了……”她双眼瞳瞳含着泪花。

  我实在害怕再次进去那个阴森的地道,可又不愿在女孩面前显得过于软弱;

  也许靳雪歆不会伤害自己的妹妹……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这样心一软答应了她。

  我随靳雪盈进入了这个地道。心里经历的感觉就像冷水到沸腾。

  这一次,我又惊呆了。道路由原来的两条又变成了一条。还有那墙上的图画

  已全然不见。如果说上次怀疑陈涛记性不好,可这一次……

  为什么,难道这是幻觉?

  我们比肩接踵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儿后,便没有了道路——尽头只是一堵冷

  冰冰的墙。

  无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充满了玄妙的机关不成?

  最后只得带着她离开。

  送靳雪盈回家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

  回到家时,张泯正在等我。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于是又急急忙忙的和张泯走了。一路上我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有什么新线

  索。他说以前报道此次事件的《汇报》记者奚老先生有一些当时保留下来的照片。

  这个老记者现在退休在家里写作。张泯说明来意,他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关于那次事件,老先生至今仍记忆犹新。因为工作几十年,第一次遇到这种

  惨剧。

  “哎!几十年,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销声匿迹了……”老先生忆转轻叹

  着。“记得那天我们接到报道任务后,在那里忙活了整整一天呐!”他又感慨到。

  “那您知不知道这火灾是人为的还是灾害?”我没头没尾的问着。

  “没人会知道啊——”老先生听及此又长叹一声。

  说着他拿给我所有1977年《汇报》对此次事件详细图文报道的照片。他说

  这就是当时事件发生后他亲自拍下的。

  张泯推测,资料袭击事件很可能和那次事件的记实照片有关。如果资料记载

  有蹊跷之处,那文字很可能没有任何价值。照片只是被烧毁后残垣断壁的景象。

  我噫嘻着,看不出任何可疑。我仔细的一张张看着这些照片,并没有什么可疑之

  处。就要心恢意冷的时候,最后一张照片驻留了我的目光与好奇。“老先生,这

  个人是你们报社的记者吗”一张照片透过废墟窗户拍下了一个女孩。她低着头,

  飘逸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五官。我指着照片问老先生。

  “……不是,没准是其它报社的记者。”老先生说扫描进他的电脑里放大来

  看。

  画像被不停地放大着,几乎每放大一倍,我都觉得她像一个人。那虽然模糊

  却似曾相识轮廓好象……当图象放大到一定倍数,我渐渐肯定了——那条项链,

  她脖子上带着的那条项链,不正是在地道里画像上挂着的那条吗!

  是她!……她没死,那次事件她没死……

  “老先生,这张照片有没有刊在报纸上?”我想进一步证实销毁资料的理由。

  “是的,这张照片曾被好几家报社刊用过。”

  原来如此。看来她是想销毁一切,从而让所有的人不会想到她还活着。可这

  一切又为什么呢?除非放火的人是她。

   (十四)黑色的烙印

  12·15

  这个冬天显得格外的冷,自从下了那两场雪——不,是自从发生了这事件之

  后。这一年就要过去了,视野里顾及到的每个角落都洋溢着节日喜气色彩。不知

  从何时起,人们已经潜移默化地习惯了过西方人的节日——圣诞节。

  很小的时候,看过关于圣诞老人的故事。在圣诞节的那天夜里,他会送给你

  你想要得到的礼物。真的有圣诞老人吗?人都是活在浪漫的童话世界里,依靠自

  己的想象满足自己。

  就要迎接新的一年了,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同学们呢……可是医院现在设

  了专护区,似乎成了禁地,闲杂人等不许探望。

  今天是周末,妈妈带来了二姨家的小妹。她活泼至极——其实那已经不能置

  身活泼的行列了。刁蛮任性飞扬跋扈,典型的娇生惯养型。她总是欺负我,而我

  又不能和小辈一般见识。当哥哥的自有当哥哥的烦恼。她闹的我心烦,无奈之下,

  决定去找陈涛和李先呆会儿。

  本来觉得坐21路公共汽车去的,还省事,到站就离他俩的家不远了。谁知

  这破车坏在半路了。车上的人大多都赖着不走了,较劲的就为了退那五毛钱的车

  费。其中甚者更是和乘务员大打出口,骂的你死我活,吐沫星子四处乱飞。我下

  车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李先也在陈涛家。他俩可好,彼此相距不足五分钟路程。

  这一次着实没有白来,黑暗开始再次笼罩了。

  就在昨天,两人都收到了同样 。陈涛拿给我那封信,信封正面邮戳:

  府冥街 1-1 1977﹒11﹒20;信封背面邮戳则是:俯冥街1-1 1997﹒11﹒20。没

  有写邮编。落款地址是:XX市花莲区俯冥街1120号。没有落款人姓名。

  信中写着:

  我的朋友,在这一天我将失去一个我最爱的人,同时也将得到一个我最爱的

  人,你说我是该高兴呢还是悲伤呢?

  如果你收到信,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按照这个地址尽快寄给我吧——记住,

  一定要回信,不然神灵会诅咒你的!

  1977﹒11﹒20

  1977年寄出的信,1997年收到?花莲区?俯冥街??这到底是哪里?在这

  里20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地方……信上的日期都是同一天,却又时隔20

  年……

  我冒着冷汗哑然无声。

  学校的两次事故都是发生在11月20日……还有靳雪盈,她的生日也是这一

  天。……

  这到底有什么联系?……

  “本来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呢,可谁知李先也收到了一模一样的信。”陈涛觉

  得这事儿来得蹊跷。“你收到没有?”他又问我。

  “不知道,我一向不看信箱的。我又没有什么书信来往的朋友……我回去后

  看看吧,然后打电话告诉你。”

  这和她难道又有关系?花莲区俯冥街?有这个地方吗?

  我又开始心慌了,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靳雪歆的影子。那张困顿似已冰封许久

  而凄愁的容颜,

  “我们该不该相信呢?……”陈涛喃喃着。

  “回信往哪里寄?难道真的要按照这个地址吗?花莲区……你也不想想,这

  是哪个世界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李先说。

  陈涛手里拿着信,心有余悸。 “可是……信里说,不回信神灵会诅咒我

  们……”

  “最好还是按照这个地址回信吧,不管这信会寄到哪里;如果这是个恶作

  剧,地址一定是假的,信自然一定会被邮局退回。这种信是可以伪造的。如果,

  信没有退回……”想到这里,我怔住了。如果信没有被退回,那又会寄去哪里呢?

  “最近离奇的事太多了,还是小心点好……”

  李先看了看我和陈涛:“那你是说——回信?真的有这个地方吗?会不会以

  前真有这个地方?”

  我点点头:“也许吧。医院昏迷的同学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什么事都有可

  能。”

  我们静静的呆着一个多小时,喝完了半桶纯净水。

  为了让彼此轻松一下,我提议去公园刚刚对外开放的水族馆。试开放期间免

  费——要不然也消费不起。公园最近在举行一个寻宝活动,于是我们三个离开水

  族馆又去寻宝了。最后我们只找到了几张VCD,还是盗版的。当我们看见还有

  找到彩电和山地车的,真是羡煞我等。走到公园门口,看见一个人左手拿着炒锅,

  右手拿着炒勺,陈涛看着那人发愣,走进一问:“这……也是公园里找到的?”

  那人洋洋自得:“是啊,不错吧!”“不错……不错……”陈涛的眼神凝滞了。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不知不觉竟淡忘了那心慌的事。

  回到家,小妹迎了上来,手里拿着 大叫:“哥哥,有你的信呀——”

  信?我的信?

  疑惑着拿过来一看,赫然熟悉的字迹:

  本市花莲区俯冥街1120号

  (十五)去向

  拿着信的一瞬间,灵魂似乎游离躯体被什么东西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模一样的信!到底是谁寄的呢?靳雪歆?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地址?

  之后,我问了一下妈妈,到底有没有俯冥街这个地方。妈妈十分肯定的说没

  有。我又问是不是很早以前有现在更名了呢?妈妈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最后妈妈建议我问问老爷。老爷的回答也是一样,他在这里土生土长了一辈子,

  确定没有叫俯冥街的地方。

  确定了真没有这个地方,思绪更加复杂更加缭乱了。这肯定不是什么恶作剧!

  那组令我从心底发冷数字,没可能会这么巧地都停留在11﹒20上。

  “喂——陈涛?……是我。我……也收到信了,和你的一模一样……”我拨

  通了陈涛的电话,只是机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嘴里再也蹦不出多余的一个字。

  陈涛没有说话。他一定在发抖吧……我想是。我就这样握着话筒,消沉了两分钟

  左右。“做个好梦吧……”陈涛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随后我又拨通了李先的电话。

  “喂——李先?……是我。我……也收到信了,和你的一模一样……” 和

  陈涛说的话被翻录了一遍又传给了李先。他和陈涛一样,也是一声不响。

  我们都像被冥灵抑制了一般,失去了应有活力。

  接下来怎么办?回信吗?根本没有的地址一定不会寄出去的。可这封信……

  又是怎样寄来的呢?

  心里有种惧怕,于是拿起笔草草回信。想了好久,最后称她为“幽灵般的人”。

  幽灵般的人:

  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东西,也不管你在哪里,学校的事件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一定会找到你!

  谁都有得失,所以同情你的时候也同样地为你高兴。

  如果学校事件是你一手所为,那么,我替你觉得悲哀。

  1997﹒12﹒16

  写完信,思绪踌躇溟朦着,直到妈妈叫我的时候才如梦初醒。

  把信叠好之后,沏了一杯茶。这是一种很便宜的茶,也很好喝。最近喝过一

  些名茶,不过都觉得味道一般,不足以令我如饥似渴般的狂饮。也许好的东西就

  是与众不同,有着内在的优势。就如这茶水,“喝”不一定有“品”的文雅,而

  “品”又缺少了“喝”的淋漓——我只会喝,而不会品;我只当茶解渴解乏用,

  所以淡略了其内之精邃。以前我是不喝茶的,这还是在事件发生以后习惯的。一

  连几杯下肚,暂时遏止了疲劳不安的蔓延。喝饱茶再次拿起笔写信封地址时,觉

  得手有些冰凉得不听使唤。于是又将开水添满了茶杯。冰凉的手再次顿握炙热的

  茶杯时竟没有了一点儿感觉。

  一定要回信,不然神灵会诅咒你的!

  之后耳边迂回的只有这句话。脑袋有种极限的膨胀感,似乎一触即炸。

  还是倒下吧,也许一觉过后,这——只是个梦。

  清晨,迷迷糊糊的醒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子上。那封写好的信还躺

  在那里。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楼下那个卖早点的人好几天没出摊了,只好每天早上煮方便面。吃过饭后,

  来到了附近的邮局把信寄了出去。从邮局出来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她——靳雪

  盈。

  看着眼前的她,我怔了怔,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怎么会在这

  里出现? “嗨——你好吗?”直到她向我问好,我才确认没有认错人。她穿着

  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像纯洁美丽的雪人一般,清新映入眼帘。她甜甜的微笑着,

  露出了白玉般的牙齿。

  “不怎么好。你呢?”我只有勉强苦笑。

  她自然地将一边头发掖在耳后,推车子走到了我的身边。“我能好到哪儿去。

  你……来寄信吗?”她问我。

  我们没有目的的走着。“恩。你呢?怎么会来这边?”

  “我来报道的——我找到工作了,实习,明天上班。对了,就在邮电局对面

  的那个国信大厦里边。”她一边说一边指给我看。

  “是吗?你可比我强,我还要继续当我的学生。”

  “是你比我强,我只是念完了高中。所以只能屈就在小公司里工作。本来我

  的专业很吃香的,可他们只看学历。应聘专业不成,却被他们看中当了秘书,也

  许他们觉得我……哎——不说了!”她无奈地摇着头。

  “慢慢来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不知我是从哪里学来的,对谁都

  喜欢说。

  和她走了一会,可以感觉到一些行人投来的羡慕抑或好色的目光。的确,她

  很漂亮,谁和她站在一起都会光亮不少。

  “你……有男朋友吗?”我不知为什么会突然问她了这么一句。

  “没有。你呢?”

  “没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哼!”她冷笑了一声。“漂亮就要有男朋友吗?这是什么逻辑。男人都是即

  兴动物,不可琢磨——我不喜欢!”她言语间充斥着对异性的不屑与冷漠。寒风

  萧萧亦不过如此。她是不是情感上受过挫折而致使如此?

  也许是。

  我不赞同:“你是不是对异性很反感?那女人呢?我反倒觉得女人更擅长于

  即兴——外表的艳美更易于迷惑。不是吗?”

  她收敛了笑容,有点不高兴:“是,十分反感!——哼!你们男人总是有很

  多的理由反驳。” 提及“反感”二字时,她的语调强硬了许多。

  我想引转这个话题:“那——对我也同样反感了?”

  “是。”

  “哦?为什么?我感觉你对我还是很友好的?不会是因为刚刚我说错什么

  话了吧?”

  “感觉?我们才认识多久啊?谈什么感觉?你自我感觉太好啦。”

  她的这句话令我哑然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看了看处于沉默中的我,又露出了笑容。“我是开

  玩笑的!对人的反感当然是要有抉择的。其实你这人不错,也许我们可以做很好

  的朋友。

  我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没有,哪里呀。”

  “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不,不用。”

  她的笑容足以令我如痴如醉。因为她是我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孩。我想即便

  再纯情男人见到她,都会私藏一份陶醉在心里。包括我。

   (十六)回音

  我们用同样的心情等待着——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回信,而是被邮局打回的

  信。

  12﹒20

  三天过去了。信依然没有被打回。我知道那寄走的信八成不会回来了。明明

  没有的地址,信却依然神奇地寄了出去。

  又过三天后,我收到了回信。

  我仔细的看着信封,恐惧感又急速扩张蔓延了。

  正面邮戳:俯冥街1-1 1997﹒11﹒20;背面邮戳:俯冥街1-1 1997﹒12﹒16。

  我的朋友:

  谢谢你来信的慰藉。

  你对我的称谓很贴切。

  学校事件完全是神灵发怒的诅咒,怨不得人。

  你不会找到我的,因为我根本不存在。

  1997﹒11﹒20

  不存在的人?神灵的诅咒?什么意思?还有日期怎么又变成了1997﹒11﹒

  20?还有,12﹒16……我的信不正是那天寄出去的吗!

  我惊恐不安的给陈涛打电话。

  “喂——陈涛,我收到回信了!”

  “我也收到了,还有李先。”

  “什么?!那你们信封上的邮戳都是怎么盖的?”

  “地址还是俯冥街,不过日期……”

  “正面是不是1997﹒11﹒20?”

  “是啊,你的也是吗?

  “那反面呢?”

  “反面邮戳我和李先的一样,就是我们写信寄出的日子12﹒15。”

  我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儿。怎么会这样……

  学校事件完全是神灵发怒的诅咒,怨不得人。

  你不会找到我的,因为我根本不存在。

  他俩的信中只是写着这两句话。

  那神秘之人就像空气中的眼睛一样,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视线之

  内。

  (十七)1120的主人-1

  12﹒23

  为了找到有用的资料,我去了全市最大的图书馆。翻过许多老地图之后,果

  真没有俯冥街这个地方。没办法,最后把所有相近的地方都记了下来。只有三个:

  主俯路、林俯路、还有一个外县的山名——鬼俯山。主俯路只是一条商业街,寻

  访一遍,并没有1120号;林俯路很长,走遍它用去了我半天时间,最后还是一

  无所获;鬼俯山是个旅游胜地,一定不可能。我想放弃了。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死

  心。

  翌日清晨,我踏上了去鬼俯山的旅游专客。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开始

  骤然颠簸,亦如我此时的心烦意乱。心沉着睡了一觉。醒来时鬼俯山已然朦胧远

  晰。此山果如其名,远远望去真似一鬼灵矗立俯视。中午时分,车到达了目的地。

  一下车,就有如游蚁的小贩卖旅游图拉拢生意。买了一张旅游图后,我被一小贩

  拉拉扯扯去了一家小旅店。小旅店布置的很地道,价钱又不算贵,便落脚下来。

  我劳累不堪的躺在床上,目光游离在角落里的一幅画上。睡眼刚欲合,那画中字

  联……

  走进觑视:

  俯落愁难见,冥花裸夜街。

  这画虽美,却道尽凄愁。

  俯落愁难见,冥花裸夜街。

  这字联……

  俯落……冥花……夜街——俯冥街?难道真在这里!……我迅速找出地图翻

  看着。仔细看了一遍,可并没有找到这个叫俯冥街的地方。随即我找到店主,问

  他这幅字画是哪来的。他说这字画随处都能买到。我又问他这里是否有俯冥街这

  个地方。他说俯冥街没有,俯冥园倒是有一个。不过那里可是个墓场。

  墓场?

  按照那个店主所说的,我驱车来到了距鬼俯山约五公里的俯冥园。

  这个地方在鬼俯山的西山脚下,相对幽静许多,一路上甚至连机动车都很少

  见。车子爬过一条逼仄的山路,停在一条小河的木桥畔。河的另一边有个稀落的

  村子。司机指着不远处,“呐,就在村后不远的傍山坡上。这里路不好走,没办

  法了。你就少给我五块钱吧。” 我谢过那个司机,朝村子走去。

  村子里有个卖拜奠用品的小店,心想一定没有来空手拜奠的,便在一家店面

  买了一大束香郁的野花。买完花又向店主打听了一遍,确定俯冥园就在村后不远

  的地方。穿过村子,走在一条铺满枯叶的逶迤小路。大约走了十分钟,俯冥园现

  于眼前。

  一个老头正在门口浇花。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

  “来拜祭吗?”他终于说话了,要不然我就当他是哑巴了。

  我拿着花,对着这个老头佯装裣衽,撒谎说“是”。他半信半疑着问怎么以

  前没见过我,我继续撒谎说我刚刚从牢里放出来。“去吧,”听了此番谎言,他信

  以为真,放我进园。

  天哪,我撒了一个多么大的谎言!

  “等等——”他突然叫住我,“什么?”我回过头,他走过来,继续投以我怀疑

  的目光。他一定从心底嘀咕:这么面善的人怎么看都不象曾是个犯人。“你要拜

  祭的墓,碑号多少?”……这老东西,这么认真……完了,我怎么会知道那该死

  的碑号是多少……“多少号啊?”他又问了一遍。

  我低着头,开始发慌起来,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到了那封信留下的地址。

  既然按信的线索找到了这里,说不定那个碑号就是1120……

  “哦……1120……”

  “花莲区,11排,向东。从那条小路过去。”

  “哦,大爷谢谢您。”老头不吭声,冷酷的倒像个僵尸。我向墓区走去,而

  他,目光随着我移动,生怕我有什么不轨企图。原来信封地址上的花莲区也并非

  乌有。墓地是按不同的区分隔的。而那个花莲区就是这里最奢华的墓区。想必入

  住的都是有钱的缙绅贵族。

  我怀着不安,游弋在阡陌纵横的墓地之间。无数凄凉陌生死气的面孔直勾勾

  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悚然着,尽量不将余光冒落在死者的遗像之上。如果

  过目不忘,那样黑夜里我就有的梦了。

  最后我找到了1120号碑。看着墓碑碑铭和照片的那一刻,心跳急速的愈乎

  衰竭。

   (十八)

  我矗立在墓碑前,风骤然狂躁,吹落了斜挎在碑额的花圈,零碎的纸花析离

  飞逝。

  落户墓碑的主人竟是靳雪歆的爸爸靳于森。这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

  他怎么会葬在这里?不可能是真的,试问一个已死的人,怎么会……

  一定有人在搞鬼!

  我将手中的野花放在碑身上,看见了另一束野花。

  这花……和我的一样……难道今天有人来过?

  “小伙子——”

  伴着低闷拉长的声音,一只手拍落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心带动着身子就是一

  跳。徐徐转过身,原来是那个看园老头。虚惊一场。

  “大爷……什么事啊?”

  “刚刚来过的那个女孩子是你什么人?”

  他身子微微伛偻,眼神甚比墓碑亡灵死气三分。

  我不明白,他指的是谁。“刚刚……?”

  “是啊,就是刚才刚,才走。就是他的女儿。”他指了指墓碑上的遗照。瞧,

  那束花也是她留下的。“说完,老头又指向那束野花。

  他说的是谁呢?靳雪盈?可她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他葬在哪里…

  …一定不可能是她;靳雪歆……对,很可能是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对了,大爷,来过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叫什么?这我不知道……你不认识她?那你是灵主的什么人?”

  “哦,他只是我的老师。”大爷,您看他女儿的样子大概有多大岁数?“

  “哦,也就20左右吧。”

  20左右?不是靳雪歆吗……那又是谁?不可能是靳雪盈!

  “大爷,您这儿有电话吗?”

  “有啊。”

  这份恐慌我一刻也不想存留,于是想到了打电话给靳雪盈。

  她在班上工作,并没有离开过。

  放下电话,我让大脑停止了工作。我太累了,缴尽脑汁也无法猜想到来拜墓

  的女孩是谁;还有,那该死的信,竟印上了墓地的地址。

  到底是谁呢?

  靳雪盈连自己的爸爸都没见到过,如今看到她爸爸的墓地在这里,是不是应

  该把这件事告诉她……这可能是她梦寐以求的——对于一个从未见过生父的女孩

  ——尽管那只是附着在墓碑上的一张没有生气的遗照。

  她也许会很感激我。

  我再次拿起电话,要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很激动地说要来。于是约好在鬼

  俯山园林门口不见不散。

  这里很难找到车,好不容易才搭乘了一辆运砖的马车。我坐在高高的砖垛上,

  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农村妇女。她的话很多,我大多都听不懂,一听到她的语调

  升为疑问句时,我便“哦”“恩”“呵呵”着。路颠簸的时候,感觉屁股上的肉

  终于派上了用场,不管怎样还是起到了减震的作用。相反的方向刮着小风,搀杂

  而来的是股马粪的味道,呛的我喘不过气来。

  下车的后,感觉屁股似乎失去了知觉。走两步,就像有一股电流过滤了全身,

  随之而来的是脑袋里的轰鸣,和腿脚欲将瘫软的前兆。向那个农村大姐道了声谢

  谢,塞给她十块钱,踉踉跄跄的向鬼俯山园林门口走去。

  第一次知道了等人是什么滋味。我足足在寒风中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她到时,

  已经下午4 点多,天色已经微微泛蓝。她看着我冻得通红的脸蛋,哆嗦的样子,

  只是道出了淡淡的歉意——是的,我知道她似乎心情不好。

  在外边吃过饭,我带她去了那家小旅店。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俯冥园。

  晚上,我心神不宁地蜷缩在被窝里。

  可心到底在哪里……也许她已经死了……还有那些医院里的人,不知何时也

  将在医院那干燥的空气中渐渐枯萎死去。困顿的合上眼,是无垠的雪地,刮着刺

  骨的寒风。低头,见脚印伸向远方。环视四野,突然,看见远处有个女孩,她穿

  着黑色的风衣,站在山崖处一动不动。我慢慢走过去,想看清楚。她回过头,面

  容是黑糊糊的一片。“你知道我是谁吗?”她说话了。“不知道,”我继续走近

  她。

  “别走过来——”我停下来看着她,“哈哈哈……”她大笑着,“你把我忘

  了不要紧,可你为什么那天不带上我,害得我要枉死?”说完,便跳了下去。我

  迅速跑到山崖的尽头,向下望去,空朦一片,只留下掠起的雪末儿,亮晶晶地飞

  舞着。

  可心!是可心!

  “可心——”我冲深不见底的崖下大喊着,得到的回答只有深渊的回音和寒

  风的呼啸。老天似乎在发怒。

  是梦吗?

  (十九)

  12﹒25敲门声吵醒了我,打开门只见到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一切那么

  熟悉……

  “圣诞快乐。吵到你了,不好意思。”是雪盈。她一手里捧着热腾腾的豆浆

  一手拿着油条,微笑着,“买给你的。”

  我惊喜着,“天呐——谢谢!今天是圣诞节吗?”她竟然给我买早点!这让

  我突觉一股暖流四溢全身。

  “是啊,今天是12﹒25号啊,你忘了?”

  “哦,不,不,我只是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所以淡忘了。对了,几点了?”

  “九点。还没睡醒?”

  “不,睡醒了,”我接过豆浆油条,“也祝你圣诞快乐。”

  “谢谢。”

  “应该我谢谢才对。”

  “别谢啊谢的啦,你先吃吧,吃完叫我一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在寒风

  中全然没有一丝寒意。

  下雪后的世界显得很美,就像身边的这个女孩,一见就让人有清新的感觉。

  我和她漫步在这唯美的皑皑世界中,边走边倾听着踩雪发出的“咯吱咯吱”

  的声响。山路很滑,好几次我得天之助,握到了她的手,暖暖的。到了俯冥

  园,门口的积雪连个脚印也没有,周围死寂沉沉的。看来没有人来过。我觉得很

  奇怪,“老头呢?……”我走近敲门,门开着,却不见那个老头。在园里溜达了

  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他。没办法,只好先带她去看她的爸爸。

  走进莲花区,顺着碑码走着。1116、1117、1118、1119、1120……

  当我们走到1119与1121之间时,墓地竟是空白的。我的目光凝滞了。这已经

  不知是我第几次受到这样的打击了。冷汗——虽然这是冰天雪地里——还是顺其

  自然地滋生着。我徐徐回过头,看着目光和我一样凝滞又略带几分沮丧的她,麻

  木无语。

  “怎么回事,昨天我来时还有墓碑的!”

  “你看——”靳雪盈指向一处。

  “什么,”我回过头,看着她所指的方向。“那是……”我走近跪在地上,

  挖了挖土。那东西渐渐露出来,“啊——”靳雪盈尖叫了一声。是脚,有人埋在

  底下……

  见到此情此静,我几乎想吐了,捂着嘴迅速起身后撤几步。

  “快报警——”我催促着惊恐的她。“哦……哦……”她在发抖,软散的胳

  膊支配着生硬的手,从包里取出手机,拨打着。打完电话,我带着她离开了现场,

  在门口等候。

  她一直不出声,是不是被吓坏了……“你没事吧?”我走到她身边。她突然

  抱住我,“我怕,不要丢下我……”

  我的心发慌了,这是第一个主动抱我的女孩,而她又如旷世绝媛,知足感自

  不必言。我的双手垂直,上上下下,就是不感贸然搂住她那纤美的腰。一次,两

  次……都缩回了。双手被寒冷的风冻得就要失去知觉,可我还是残忍地将它滞留

  在衣兜的外面,跃跃欲试。她的胸膛就像火炉一样烤着我,时间久了觉得热的透

  不过气来,我就像根木头一样纹丝不动。我不愿轻易触动那分宁静。

  过了一会儿,她的头枕在我的肩上,我的心怦然急速起来。那种感觉就像一

  股电流过滤我敏感的神经,顿时心率再次躁动起来。终于,我鼓起勇气将手缠在

  她的腰上,可此时她似乎如梦初醒,翩然躲闪。我呆若木鸡,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梳弄了一下头发,脸蛋儿泛起的一丝红韵,目光不感正视我。

  “对不起,我……”我觉得自己冒犯了她。

  “没……没关系……”她显得极不自然,说完便转过身去。

  刚才美好的一瞬间流逝了近二十分钟,追忆起来却如分似秒的短暂。

  又过了一会,几辆警车姗姗驶来。

  尸体被挖了出来。显然在我的预料之中——死者就是那个看园的老头。死因

  并不明确,不是自杀更不像是他杀。是不是我见过他的缘故?这已不只一次了,

  比如靳雪盈的妈妈……这更像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们。这个老头为什么会死?那个

  神秘人也许就在附近,没准她现在正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陵园里的登记册上,关于1120号碑的资料被撕掉了。

  “认识死者吗?”一个警员发问了。

  “昨天来祭奠时有过一面之缘。”

  “你要祭奠的是你什么人?”这意味着我又要撒谎了。我不想这些警察知道

  我来这里的目的。我看了看身边的她,“是我的……”

  “什么……”

  “……老师。”我贸然脱口。

  警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她,“哦,那你呢?”她和我交了一下目

  光,挽住我的胳膊,“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们一起来的。”我的心开始跳得厉害,

  诧异的看着她,懵懂所云何意。

  回去的一路上她一言不发,看上去显得很疲惫。“我,你……”我支吾着,

  总是欲言又止。她见我痴呆的样子,淡然微笑,“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到旅,

  她只是说了“一句晚上不要叫我吃饭了”,便闷闷不乐的走进屋子。

  她的那句话震撼了我,让我的心,有了微妙的驿动。她会不会有危险呢?

  脑子里闪她过美丽的影子,有点后怕。为了她,心中悄然滋生想远离她的念

  头。

  一切真如噩梦一般,令人压抑无比。

  如果一觉睡去再也不要醒来就好了。再这样展转冥想下去,我怕脑袋早晚会

  崩溃。晚上我也没有吃饭,一直看电视直到睡去。

  夜里,我梦到了那个老头,浑身是血拿着铁锹追赶我,大喊着:是你害死了

  我——这是上天送我的圣诞礼物吗?却不是我的愿望。

  翌日,我们坐最早的旅游专线离开了这令人失意的地方。

  “你怎么不说话呀?”

  一路上,她一直问着我这同样一句话。

  “哦,我晕车,难受。”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撒谎的……

  我想远离所有的人。我就像个灾星一样,谁离我近谁倒霉。可心,雪盈的妈

  妈,那个老头,我甚至开始怀疑学校遭遇的灾难都是由于我的存在。

  她不再问了。

  我将脑袋贴在车窗与座位的夹角处,目光随着窗外的景色由模糊到消逝。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更不知何时她让我依靠。怪不得我睡的那么酣。她头

  发散发出的清香的味道似乎催眠着我。如果这段路没有尽头,车子不会停下来,

  我甚至怀疑自己还会不会有醒来意识。

  车到站的时候,她叫醒我。我靠在她的肩上,微微睁开眼。她微微侧低着头

  看我,长长的头发挨着我的鼻尖,“醒啦,走吧。”我迟缓的抬起头,“不好意

  思,我睡的太熟了”。她揉了揉肩,“没关系的”。

  看过表是十点半。她还要赶去上班。我说送送她,她说不用了。目送着她上

  了一辆出租车,消逝在视野里。

      ☆☆☆☆未完待续☆☆☆☆

   (二十)

  中午新闻报道:本市宽山区发现了东立学院的两名失踪人员。确定为东立学

  院表演系99-1班岑可心和传达室接待员宋书今。

  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照片,真不感相信,她竟是可心!她还活着,太不可思议

  了!得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

  这段日子她去了哪里呢?也许马上就会知道答案了。

  走进幽静的病房,可心再次映入眼帘了。她的妈妈满面凄愁地坐在她旁边。

  得知我是可心的同学,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她没有死。更令人惊喜的是,她醒了过来。只是她什么都失忆了,就连自己

  叫什么都忘记了。只要她活着,我的心就好过许多。世徒易遇,知己难求。她是

  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希望失去她。这些日子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她出事。还

  好,我的祈祷没有白费。

  “哎——”可心的妈妈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那帮烦人的记者和警察刚

  走。你好好陪可心聊聊,你们是同学,没准对她恢复记忆有帮助。”我目送可心

  的妈妈走出了病房。回过头,看着可心陌生了的容颜,似已轮回几世。她头发长

  了许多,样子依然可爱,只是此时她的脸上已全然无存了往昔迷人的笑容。她看

  着我,她显得很害怕,胆怯地用被单半遮着脑袋。

  我走近她,“可心,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

  “遥遥啊,你忘了吗?”

  她一个劲的摇着头,“遥遥?遥遥?……不知道。”

  看来她已经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真的忘了?遥遥这小名儿还是你给我起

  的呢。”

  “可心是谁?”

  “可心就是你啊,我们是同学,大家可喜欢你了。对了,你喜欢和我们一起

  踢足球,你当守门员,记得吗?”

  “足球?那是什么东西?”

  我自认BC地回答:“圆圆的,用脚踢来踢去的东西。”我想缓解她对我的

  恐惧,“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她点点头,脑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我一手

  拿着水杯,一手帮她把枕头靠在身后。近距离接触的那一刻,我闻到她身上缥缈

  着一股的淡淡香味儿。很熟悉,在哪里闻到过呢?我竟一时想不起来了。“喂,

  洒了,洒了……”她打断我的思路,一只手在我眼前忽闪了两下。我回过神,杯

  子倾斜着,溢出一些水洒在了她的身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慌忙找毛

  巾拿给她擦。就在这时,她脖子上带着的东西凝滞了我的目光。

  是一个像锦囊的东西。

  “可心,你脖子上带的是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将那锦囊拿出来。那股香味儿就是从锦囊中散发出来的。

  “哦,这是歆姐姐送给我的。”

  我糊涂了,“歆姐姐?”

  “对,就是歆姐姐送给我的。”她再次肯定。

  “她是谁?”我很想知道她所指的是谁。

  “救我的人啊。一个漂亮的姐姐。”

  “救你的人?漂亮的姐姐?她在哪儿?”

  “在……”她似乎忘记了。

  “在哪里?”我又急迫地问。

  “让我想想……”

  “别急,慢慢想,”

  “哦——”

  “想起来了?”

  “我……忘了……”

  可心身上散发的香味儿……非常熟悉……在哪里闻到过呢……

  我冥思苦想着。

  对了!——地道里,是地道里飘散的那种香气。那么,难道可心去过那里?

  “可心……这短时间你一直和歆姐姐在一起吗?”

  “是啊。歆姐姐对我很好。”

  “你真的不记得歆姐姐住在哪里了?”

  “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歆姐姐的家……那里没有灯,只有蜡烛和火把。”

  没有灯,只有蜡烛和火把……难道在地下?

  “那她的家是什么样的?”

  “好多一样的屋子,四周都是冰冷的石壁,很多蜡烛,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对了,有几间屋子不同,里面放着长长的黑盒子。我第一次进去时,歆姐姐

  显得很生气,警告我以后不许再进去。她说,那里睡者她的祖宗,任何人都不准

  打搅他们的清休。“

  “睡着祖宗?长长的木盒子?”我更糊涂了。

  “是啊,黑色的。”

  我猜测:难道是棺材?

  “那你是怎么离开的?”

  “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可心,这锦囊中的香味……”

  “哦,这是一种叫忘魂花的花香。歆姐姐的家里有好多这种花的。”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花,“忘魂花?”

  “是啊。姐姐的家里到处弥漫着这种花香。如果吸食了这种花的花粉就会沉

  睡。”

  花粉?沉睡?怪不得上次在地道里会觉得疲倦,原来如此——对!同学们一

  定是吸食了忘魂花的花粉才会不醒人世的。

  地道里有这股花香,难道她去过那个地道?又是谁带她去的呢?还有,她所

  谓的那个歆格格又是谁?

  一时间,脑袋里的可用空间又被问号占去了不少内存,这意味着什么?反映

  迟钝 .可心所指的那个歆姐姐也许就在地道里……

  那要怎样才能救醒沉睡的同学呢?也许可心知道……

  “可心,如果误食了这种花的花粉怎么办?”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歆姐姐知道。”

  “花香对你没影响吗?”

  “当然有,这么久我只醒过一次。”

  “为什么?”

  “那里是个奇特的地方。歆姐姐说忘魂花每月开一次。花香非常浓郁时,我

  就要沉睡;直到花香散淡了,我才会醒来。”

  我更糊涂了。

  歆格格到底是谁呢?她说是个漂亮的姐姐,难道是靳雪歆吗?

  “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仔细想想……”

  我希望出现奇迹,她能想起些什么。

  她只是摇头,一副无知的样子。

  我觉得可心所说的那个歆姐姐可能就是靳雪歆。于是我打电话告诉雪盈带她

  姐姐的那张照片来医院。当可心见到雪盈的那一刻,吐出了令我欲乎窒息的三个

  字:歆姐姐。

  我诧异地看着雪盈,而她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她……她是歆格格?可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啊,”她很肯定地看着雪盈,“歆姐姐,你不认识我啦?”

  雪盈困惑无语。

  难道她所说的歆姐姐是雪盈?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都不感相信

  这是真的。

  也许她的记忆真的紊乱了。我只能以这样的解释来自我安慰。

  如果这是个噩梦,请早些醒来吧。

  二十一)

  从医院带着无数的疑团回了家。

  家里冷冷清清的——老爸出去有事,老妈去了医院加班。只剩下孤零零的我。

  外面的世界还残留着圣诞灯火里绚丽的余辉:圣诞夜一定有许多人以不同的

  方式狂欢。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只有我不稀罕这个节日——如果耶稣有灵知道我是

  这样善待他的诞生日,不知他会不会被气活过来;也许明年就不一样了,因为有

  个女孩让我深深记住了这个节日。耶稣会高兴的。

  看电视!一直看到觉得疲倦就睡觉!这就是我今夜的单调安排。

  肥皂剧浓郁了我的倦意,刚刚7 点半我就开始打盹了。我承认,我暂时最大

  的爱好就是睡觉。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让我清醒过来——是雪盈,她想我出去陪她一会。听声

  音她似乎有急事。我矛盾着,不知该不该去: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离奇的事件,我

  一定会兴奋死的;可现在的我,忧心忡忡。如果可心的话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永远不再见她?就算可心的话是含糊的,和她在一起没准也会带给她无尽的

  晦气。我矛盾着。闭上眼,微笑着的雪盈没有立即闪现——以前不会的。她的容

  颜似乎已被黑暗笼罩了。总觉得一切的诅咒都是冲我来的。我刚要撒谎说没空时,

  她的话比子弹出膛还快:8 点,老地方绿德广场见。别迟到。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看看表,现在是7 点40,看来她不给我多余的时间考虑。从这里打的到绿得

  也就15分钟左右。穿上一件羽绒服,溜达到楼下打了个的去了绿德。

  今天绿德广场的人显得格外地多,大概人们都觉得圣诞夜一年一次不过瘾。

  广场上装饰了许多圣诞树,还有一个大个头的圣诞老人矗立在醒目的位置。

  无数斑斓的灯光粲然闪烁着,像梦里的天堂。

  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坐在老地方,双手托着下巴颏看着桌子上的

  什么东西发呆。我悄悄走近坐下,她竟然在第一时间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啊——”她被吓了一跳,见到是我,扪心长舒一口气,

  “讨厌,吓死我了你!”她生气的样子更可爱。我歉意一笑,“对不起。你……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看着搁在她面前的一个外皮类似牛皮纸颜色的本子,

  一副苍老的样子,年岁也许比我还老。她拿起那个本子,“我就是为这事要找你,

  这个日记本是我在家收拾屋子时无意发现的,好象是……姐姐……写的日记。”

  她把日记递给,眼眶泛起了泪光。“日记,你姐姐……的日记?!”她的眼泪流

  了出来,“……是,你看看吧。”

  我递给她一包面巾纸,忐忑着翻开了日记。

  我的爱,我永远的沉醉爱——1975.9.23 一个家财万贯的人会看上我这个平

  庸的灰姑娘?要我是他,都知道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再有,他可是我的老师啊!

  我怎么都不感相信。难道他看上了我的美丽?

  我把有人追求我的事告诉了隔壁班我的好姐妹小小。她说文质彬彬的男人也

  不一定靠得住;他一定是一时的甜言蜜语,想博得我的好感,残花之后,尔我不

  干。像这样有钱的人家的公子,要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不唾手可得?怎么会偏偏

  选中我呢?虽然像我这样的女子都希望找到一个既好又有钱的男人嫁出去,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好男人?

  对!小小说的没错。这样的美事,对我来说只是遥远的奢望。

  1975.10.12关于感情的事,他和我说过好多次了。

  他的父亲就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又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呼风唤雨财大气粗。

  而从他身上却看不到缙绅子弟那种与生俱来的骄慢傲气——要不然他也不会留着

  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偏找辛苦当什么老师。他很幽默,老是讲一些动人的小故事

  赚取我眼泪。观察久了,我开始不那么讨厌他了。我的心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

  他的父亲,见到他和我在一起总是厉声厉色的训斥他;那一刻,恍然觉得自己太

  渺小,只能用仰视的眼光去窥视他们的鞋跟。脖子酸痛、视线模糊、再到自卑感

  溢溺了心中的萌动。

  那一刻,我再次提醒自己别太天真:即使虎父养出了个狸猫,亲情总是有的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灰姑娘,和身父公然闹僵的。我没钱没势,只要他父亲一声

  令下,即可开除我回家种地。到那时,我不知自己会胆怯的化作什么——如果人

  都有动物般的宿命,我最多就是只老鼠,人人厌弃的老鼠;而他们再惨也可以混

  晋为世人溺爱的猫王狗帝。在他们眼里,我只是沧海一粟,可弃可容。

  远离吧,我的天真,我的无邪。

  1976.10.16他无数次的说爱我,真心的爱我。

  他已搅乱了我平淡的生活。他对我的确很好,可是现在的这个社会是有等级

  分化的,我只能算是下下阶层的人。这样的高攀非得累死我。

  我拒绝了他,虽然不忍心,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是同类人。

  1976.10.18他依然不死心。在我伤心失落的时候,他总是开导我,逗我开心。

  好几次,我几乎心软了。

  他今天第一次吻我,我麻酥了身子,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他征服了我。

  我问他从今以后会不会不再理我?男人喜欢的是不是女人的第一次?他说不

  会的,他向我发誓,一个很毒的誓:如果我阮泽辉辜负了你靳雪歆,就让上天诅

  咒我们阮氏不得好死。我相信了他。

  我把心事说给小小听,她骂我:你好傻,你算是完了、没救了!

  1976.10.23我和阮泽辉的事在学校传开了。人们都用异样屏弃的眼光看我:

  臭婊子,搞师生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晚上我就躲在被窝里哭,我觉得自己爱

  的好累。

  1976.10.26今天,他竟来到了我的家里。他向母亲说明来意,当母亲得知他

  是阮劲南的儿子时,气愤地用木棍狠狠地将他打了出去。母亲骂我不肖,警告我

  再和他纠缠不清就不认我这个女儿。爸爸和母亲为此吵了起来。

  就因为父亲对那个女人念旧情。

  母亲一声不响,连晚饭也没吃。我向他认错,她不理我。她就是这个样子,

  也许过几天会好的。

  母亲是个心软的人,我知道她疼我,非常疼我。她也劝我远离阮泽辉。

  她身体一直不好,我不想成心气她,可我不会离开泽辉。

  1976.10.29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一见他是阮劲南的儿子就怒火冲天了。

  母亲告诉我了一切。

  学校没兴建以前,那里是父亲的苹果园。农场下面有个墓穴,葬着王室祖宗。

  我的老祖宗就是王室的人,祖父也葬在里面。父亲就这样守着那个墓几十年。

  关于墓室的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

  在父亲娶母亲之前,还曾娶过一个女人。她就是那个阮劲南的妹妹——阮荷

  莲。父亲很爱她,那份情感甚至现在还游曳于心。母亲说那个女人纯属是在利用

  父亲。父亲一听到母亲这么说那个女人就大打出手。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母亲同爨异居,如阴阳相隔;他们似乎只是名义

  上的夫妻。

  在那个女人的撺掇下,父亲转卖了苹果园的那块地给她哥哥阮劲南修建学校。

  爸爸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当时阮荷莲的哥哥阮劲南一直惺惺作态着反对父

  亲和他的妹妹在一起。父亲心想那阮劲南是出了名的匪霸,自不好惹,就当为了

  缓和关系,未尝不是件好事;修建学校之后,祖宗们也可永远的安息于地下;墓

  穴在地下很深的地方,也不虞打地基时暴露出来。这也了却了父亲的一件心事:

  以后一定会搞什么政府规划、城市兴建美化家园,必将搅乱了祖宗们们的清休;

  再有如果被贼人发现,必将萌生盗墓之念;被考古人发现更不好,祖宗英明一世,

  到了竟被人翻尸晾干出来讨论研究,我启不成了千古罪人!

  为了和阮荷莲在一起,父亲要求阮劲南把妹妹嫁给他作为转卖农场的条件。

  阮劲南答应了。就这样父亲娶了阮劲南的妹妹阮荷莲。婚后没多久,阮荷莲莫名

  其妙地失了踪。阮劲南诬赖父亲虐待他的妹妹,毒打了父亲一顿,将父亲赶出了

  阮家。父亲到处去找那个女人,最后未果,从此便抑郁寡欢沉疴不起。在医院,

  他遇到了美丽善良的母亲。母亲精心照料了他半年,从死亡的深渊将他拉了回来。

  父亲被感动了,最后他们恋爱、结婚。婚后不久,父亲无故怏怏不悦,睡觉老是

  梦呓那个女人的名字。母亲问他,他便厉声厉色暴躁异常。还好妈妈怀了我,爸

  爸才平息许多。

  墓穴里埋葬着许多奇珍异宝,阮家可能听到了些风声,才出此下策。

  爸爸也不想想,一个富家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接近自己;他天真的以为,

  自己是幸运的。直到如今他还存有幻想。

  想想真是可笑,如今我又爱上了阮劲南的儿子。

  泽辉到底是不是为了祖宗墓穴的秘密而接近我呢?

  不!他一定不会不是这种人。

  1976.11.5 20年后的今天,阮劲南竟然带着他的妹妹来过家里找父亲,那个

  婊子阮荷莲甜言蜜语动摇了父亲的心。就这样,他抛弃了母亲和我,和那个婊子

  走了。母亲当他死了,并在心中埋葬了他。

  父亲就这样狠心的抛下我们。我狠他。

  临走时,父亲留给我了一颗用坚韧细绳穿着的黑色石头。父亲嘱咐这是祖宗

  传下来的,千万不能遗失。我不知道这个石头有什么用,既然是祖宗传下来的,

  就要保管好它。

  1976.11.9 我从泽辉那里得知,阮荷莲这次哄骗父亲去就是为了套出进墓穴

  的秘密。泽辉说他父亲最近一直怏怏不乐的。

  看来父亲没有告诉他们;或者,父亲他自己也不知道进墓穴的秘密。

  父亲现在并不在阮家了。他去哪儿了呢?

  1976.11.14今天我觉得脑袋晕沉沉的,老是想吐,我——是不是有了……

  1976.11.15今天泽辉偷偷地带我去了医院。我怀孕了。

  是的,这是我和泽辉的孩子。

  我很想告诉泽辉,又矛盾忌怕。他会不会因此而甩了我……

  我还是告诉了他。

  他兴奋地在我额头上胡乱吻着:我要娶你——我们去了照相馆,我们要永远

  记住这一天。

  1976.11.17

  妈妈知道了我怀孕的事,她发疯似的打我,她说不再认我这个女儿。

  她从来没有打过我。也许她是因为阮家的那个女人欺骗了爸爸才如此痛恨我

  和泽辉来往的。

  妈妈,被怪我好吗?我爱泽辉,更爱您。

  1976.11.20今天就可以看到我们的照片了,我的心怦怦的跳了整整半天。中

  午国辉说要带我去见他的父亲提亲事。我把取照片的事交给了小小。

  我忐忑着,有点恐惧。怕那个霸道的阮劲南不会轻薄我。

  日记写到了1976.11.20;前学校就是1976.11.20发生的火灾。可以笃定,这

  本日记是她的姐姐靳雪歆失踪前写的。

  现在学校的校长还是阮劲南,如今已昏迷在医院里。看来他一直都没有办法

  进入墓穴,不然他早带着奇珍异宝去享受人间了。学校烧毁后,他一定不想放弃

  墓穴中的财宝,于是有投血本重建了学校;这个幌子打的很好,谁也不会想到,

  真正他的目的只是想霸占古墓里的旷世珍宝。这也许就是报应。

  学校舞蹈系的老师都失踪了,而他——阮泽辉也在里面。靳雪歆很爱阮泽辉,

  就算这件事是她一手造成的,可为什么连他深爱着的人也不放过?他带靳雪歆向

  阮劲南提亲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也许这里面就存在着舞蹈系老师全部失踪的真

  正原因。如果可心所说的那个歆姐姐是靳雪歆的话,她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靳

  氏祖宗的墓地。

  (二十二)

  这个夜晚是迷离的。

  我陪她在绿德酒吧喝了许多酒,酒精暂时麻痹了我的意乱心麻。她竟然比我

  还能喝,我只喝和3 大杯扎啤,而她喝了大概有5 大杯。结帐时我身上带的钱不

  够,我们一起付了。出来我就装了一百块钱,这还是老妈刚给的。一杯40,一共

  320 ,真TMD黑!她也没带多少,我们俩的钱加一块勉强正好。摸摸兜里只剩

  了几个一圆的钢蹦儿,这让我感到惭愧。没想到这苦不堪咽的东西会这么贵。

  没钱别喝,这谁都知道,可如果我不陪她,她似乎有喝死的念头。她那从未

  见过的姐姐毕竟也是她的亲人。

  触及灵魂的一切都是敏感的。

  离开酒吧,夜很深了,大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一辆车,就连霓虹灯也带着倦

  意闪闪息息。我们相互搀扶着,像从地狱走到天堂一样漫长才来到她家的楼下。

  我的脚已经麻得走不动,站都站不稳了。我说走了,她说急什么再陪我一会。

  就这样我第一次夜深如渊的走进了一个女孩子的家。该死的电梯已经停了,我们

  吃力地爬上楼,她还有力气开门,我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现在我只想有个床—

  —哪怕是水泥板儿也好,倒下痛痛快快地睡一觉。我觉得难受极了,肚子里的秽

  物在翻江倒海。跌跌撞撞进了厕所,今夜进肚之物如数吐得罄尽。吐过之后,喝

  了一大口凉水,冲走了滞留在嘴里的苦涩。我有点胆怯,感觉苦胆都被吐了出去。

  从没有像今天喝的这么狼狈过。

  我倒在她的床上,听着步我后尘的她在厕所里呜哇呜哇的吐着。迷迷糊糊感

  觉睡着了,突然什么东西沉沉的砸在了床上——我睁开眼,是她,蓬乱着头发倒

  在我的身边,那张美丽的脸蛋距我不足半臂间。是的,只要我能再挤出一些吃奶

  的力气就能将她楼在怀里。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颗耀眼的小星星眩目着我。

  酒能乱性,我终于亲身感受了。我放肆的吻了她,她没有反抗,而是温柔的

  接纳了。我不感有再过激的行为,我很胆小。我的灵魂飘飘然的,像悬在空中一

  般。

  我在做梦吗?可有什么东西硌在胸口,很难受,又不像是梦。睁开朦胧睡眼,

  雪盈斜趴在我的身上,睡的酣沉。我不感用手去试探是什么东西硌着我,因为那

  样会冒犯她的玉体;她脖子上带着什么东西,压在我们的胸膛之间。难受就难受

  吧,臭小子,知足吧。我的心在嘲讽我。是啊,知足吧。我又昏死过去。

  迷迷朦朦中,我遇见了雪盈,她赤裸着身子微笑着投入我的怀里。我们激情

  的抚摩着热吻着。她吮吸着我的舌尖,突然,她猛地咬了一口,我痛苦地倒在地

  上打滚。扑——她吐了一下,血糊糊的东西飞落在我的面前。我的全身被疼痛麻

  痹了,渐渐冰冷;我要死了,仅有的知觉告诉我:你的舌头没有了。她冷笑着,

  张开嘴,沾满血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然后用纤细的手指沾了沾舌尖的鲜血,由眼

  角轻轻滑落到尖尖的下颌,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绯红的血印。她还在冷笑,看着我

  渐渐放大的瞳孔和嘴里涌现出的血沫,还在冷冷的笑。

  她是雪盈吗?

  我冒着冷汗,惊醒过来已是清晨。我惊恐的张开嘴伸了伸舌头,还好还在。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是个梦。

  昨夜我吻过她。这是趁人之虚,她会不会责骂我……

  雪盈从屋子的一个角落出现在我的视野,“醒啦?”

  看着那熟悉的笑容,我心有余悸地惊恐起来:“啊——你是谁!”。

  她走过来,“我是雪盈啊!你傻啦?”

  “别,别过来!”我怕她真的走过来吻我,然后咬下我的舌头。

  “你怎么啦?是不是发烧啦?”

  “你真是雪盈?”

  “哎呀,你这是怎么啦!?”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们在梦里接吻,然后你咬掉了我的舌头……”

  “哈哈哈哈……”听到我的话,她笑弯了腰。

  “笑什么?”

  她蹲在地上,还在狂笑,“呵……呵呵……我看你真的是喝傻了。快起来吧,

  洗把脸清醒一下。”

  “我,你……”我支吾着。

  “我什么我。昨夜你不是……吻过我吗?怎么,你的舌头没了?”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蛋火热,“哦,没,没……”

  “过来吃早饭,”

  “哦。”

  我从床上爬起来,感觉全身酸痛。

  和这个女孩坐在岑寂的屋子里一起吃饭的感觉真是奇妙。她总是用奇特的眼

  神看着我,让我的目光来不及掩闪。然后我就埋头呼呼的喝粥,喝完了就低着头

  对她说“再来一碗好吗?”她看着我不自然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

  我不认为她不在意就是放荡的女孩。我们之间有一种默契,神来的默契。

  我想我喜欢她了。

  这是我第一次夜不归宿,而且是在一个女孩家过夜。老爸老妈问我昨晚上干

  嘛去了,我说在外面玩了一宿。他们没再多问,再问我还得撒谎。我一点都不慌,

  因为我习惯了和谎言打交道。

  (二十三)

  我一直再想,那个墓地的入口在哪里,为什么阮劲国一直没能得到墓穴的财

  宝。那次进地道时就觉得很奇怪,那股花香……

  也许墓穴就在地道里。

  今天是世纪末的最后一天,在过去的一周里,我和雪盈几乎天天都要见面。

  不知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谈恋爱,因为我们谁也没提起过。我只知道我们在一起

  很快乐。

  我把和这女孩来往的事告诉了老妈,妈妈很高兴,要我邀请她今晚来家里玩。

  本来雪盈的公司晚上也组织了狂欢晚会,一听说我妈妈邀请她到家里做客便借故

  推委了。带她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美滋滋的想,老妈一定会夸我找到了一个漂亮

  的女朋友。可事实确实却令人措不及防。当妈妈和雪盈目光交会的那一刻,时间

  似乎静止了一般,缄默无言。

  “妈,妈——”我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妈妈回过神来,“哦,没,没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老毛病又犯了呢。对了,妈,她就是雪盈。”

  雪盈走过去和妈妈拥抱了一下,“阿姨您好。”

  妈妈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好,好。那,遥佳,你好好招呼一下雪盈,我去

  做饭。”

  “哦。老爸呢?”

  “加班,不回来了。”

  我觉得今天妈妈怪怪的。还有雪盈,她怎么显得不太高兴呢?

  “雪盈,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只是太高兴,好久没有享受家的感觉了。”

  对了,她现在是个孤儿了,本来她应该高高兴兴的为自己的妈妈做一顿丰盛

  的晚餐,然后共享天伦之乐。我要做的是让她不再有孤单、寂寞,现在看来,我

  没有做到。

  “雪盈,对不起。”

  她笑了,“傻瓜,干嘛说对不起啊?”

  “我发誓,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真的,不再让你有不快乐的时候。”

  这句话是我从肥皂剧中学来的,今时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傻瓜,我现在很快乐啊。”

  “说谎都不会,今天你都很少笑。”

  “嘻嘻”,她调皮的伪笑着,“那是我老对你傻笑, 惯了,难道见了你

  的父母也那样笑个不停?他们会以为我有病的!”

  我撅了一下嘴,色眯眯地盯着她,“呵呵,说的也是。”

  “干嘛这么盯着我?”

  “嘘——别动,”

  “什么?”

  我贴近她的脸,“别动啊,”

  “干什么呀?”

  我吻了她一下。她推开我,“哎呀,让你妈妈看见,讨厌吧你!”

  “呵~ ”我淫淫的一笑,“没事~ ”

  遥佳——妈妈叫我。

  “哎——”我答了一声,对雪盈说:“你等我,我去一下。”

  妈MD脸色有些深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嬉皮笑脸着,“哎呀,就是‘那么’认识的。”

  妈妈拉下了脸,“我可没和你开玩笑,你严肃点。”

  “您这是怎么了,我有了女朋友,您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呀。”

  “我不是说这个,这个女孩……我总觉得面熟……你对她了解多少?你们认

  识多长时间了?”

  “面熟?不会吧,长这么漂亮的女孩哪这么多呀;我们了解虽然不多,但我

  们有着神来的默契,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吧;认识时间不长,一个月。”

  “孩子,我说真的的呢,我感觉真的很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还有,我以

  前一个同事的女儿名字也叫雪盈——不过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哎呀,妈,不可能,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你不也说那女孩死了吗。别瞎想

  了,我去陪雪盈了。”

  妈妈冥想的样子似乎真的曾经见过这个女孩。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个容貌神似

  雪盈的女孩,她就是雪盈死去的那个姐姐。

  这一切我并没有放在心头。

  吃饭的时候,妈妈一直盯着雪盈发呆。她还在想那件事,老是觉得曾经见过

  这个女孩。

  “雪盈,我总觉得你很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姓什么?你的妈妈叫什么?”

  老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姓靳,妈妈姓连,叫连敏。”

  听了这些,妈妈神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手中的碗失控地落在了地板上,伴

  随刺耳的一声响,摔得粉碎。

  “妈,您这是怎么了?”

  妈妈目光凝滞,一言不发。

  “妈,妈——”我又喊了一遍。

  “没……没事,”妈妈疑惑地看着雪盈,“雪盈,多吃点,就当这是自己的

  家。阿姨有点头痛,去房间躺一会儿。”

  今天妈妈神情恍惚,这是怎么了……

  “阿姨,您没事吧?要不,我和遥遥送您去医院?”雪盈体贴道。

  “你和遥佳吃吧,阿姨去躺一会儿就好。吃完放着就行了,完后我收拾。”

  老妈今天是举动有点怪,这令我困惑不解。

  老妈走进房间里。雪盈闷闷不乐:“阿姨……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哪里会呢,你别多想了。”

  我和雪盈也没有胃口吃下去,收拾完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平时在我看来极

  其丰盛的晚餐,此时此刻却觉得淡然无味。

  妈妈进去两个小时了,屋子里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里不安:妈妈到底怎么了?

  “雪盈,你等我,我去叫妈妈出来。”

  “还是我去吧。”雪盈说。

  目送雪盈进了妈MD房间,随之而来的就是雪盈的一声刺耳的尖叫:“遥遥

  我飞速跑进妈MD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

  妈妈自杀了。带着蔼然的微笑。一只手悬在床头,绯红的鲜血从手腕顺流而

  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汇集成片。

  “妈妈——”我大声哀号着,瘫软在地板上。

  黑暗再次向我袭来,妈MD死伴随世纪末的钟声,成为了永远逝去的迷。

   (二十四)

  突来的噩耗,就如瘟疫一样席卷了我们。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灾难会降临在自

  己的家庭。妈妈为什么要自杀?我在心中千百次的问。

  爸爸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了,我现在更担心他,他有心脏病的,如果他再

  ……我不感再想了。老爷问讯后经不住打击,住进了医院。

  三天后正好是一个冥日,妈妈将在这一天永远的离开我们。爸爸没有让老爷

  一起随行,因为老爷身体不好,年纪又大了,爸爸担心他老人家出事。

  参加悼念仪式的人很多,亲朋好友加上爸爸妈MD同事共有20多人。置满花

  圈的灵堂里,妈妈安详地躺在花海中,当那段哀乐响起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

  心海的波涛,失声痛哭起来。爸爸一直安抚我要坚强点,可是没有用,这凄凉的

  曲子,几乎让我支离破碎了,它就像一台抽水机置于我的眼底,疯狂的运作着…

  …爸爸就站在我身边,强忍着悲痛,顾作镇定,但我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他的内心在哭泣,我知道他此时痛苦极了。没有什么能使我平静下来,除非我悲

  伤的死去。模糊的视线让我看到了童年,在襁褓之中,妈妈悠晃我入睡的样子…

  …哀悼者的慰藉令我愈加伤感起来,唏嘘不止。

  绵绵悠长的一曲哀乐过后,妈妈被几个身着白挂人推了出去,当妈妈冰冷的

  面容最后划过视线的时候,泪水再次潮涨。我知道,妈妈即将在烈火中化作一屡

  青烟远渡重霄,与我阴阳相隔……我是那样无助,只是僵直地矗立着,泪眼模糊

  地看着妈妈被抬上运尸台,渐渐消逝在火眼四射的葬炉里面。

  爸爸让我为妈妈选一个骨灰盒,可惜都是木制,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为妈妈

  选一个金碧辉煌的。金钱的难买舒适,妈妈不喜欢太过奢华。我一眼看中了那个

  “檀香逸世”,虽然很贵,但我想妈妈是不会埋怨我的。妈妈被葬在了一个廓落

  的陵园里。挺耸的异树,烂熳的百花,哕哕泠泠,妈妈会喜欢的。我相信,妈妈

  将在暗中庇佑我们;我相信,这样的夜幕不会再次来临。

  经历了这难挨的一天,终于回到了家里。身心疲惫地倒在床上,含着还未蒸

  逝的泪昏睡过去。梦里,我见到了妈妈,不知为什么我不感靠近她,她只是重复

  着说,“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去找那张纸条——”

  “妈妈——”梦呓着惊醒过来,面对的却是死寂漆黑的夜。簌簌的风在敲打

  着寒窗,像在哀求放它进来。饥渴纠缠着我,我摸黑走到饮水机旁,咕噜咕噜地

  想喝死在那儿。

  妈妈……

  清晨爸爸叫醒我,“遥佳,爸去上班,你中午自己到外面买点东西吃吧。

  你这孩子,昨天怎么睡在饮水机那儿了?“

  “我不知道啊。爸,你不休息两天啊?”我迷糊着。

  “不了。别惹事儿,我走了。”

  爸爸走后,我又昏睡过去。直到敲门声响起。

  我晕晕忽忽穿着秋衣裤就去开门。是雪盈。

  “这么早啊。”

  “早?都12点半了!你没吃饭呢吧,我买了菜,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雪盈,我不想吃,真的不想吃。我很累,我只想睡觉。”

  “那你去睡吧,我做完叫你一起吃。”

  她全然不介意我此时的淡漠。我承认,她是救治我身心颓废的唯一解药。

  我眯着眼,并没有再次睡去。我在等待,等着雪盈做好饭后过来叫我;我在

  想象,过一会儿要装作怎样冷漠得没有食欲,然后她又怎样温柔地安抚我;我太

  想有一个人安慰一下我,所以我要刻意地去做作。我想象的恰好相反。

  她不喜欢我这颓废的样子,所以她厉声厉色的说:“爱吃不吃,饿死拉倒!”

  然后气都都地给我她的背影。我从后面楼住她的腰,抑制不住情感痛哭起来。

  她回过身子,擦拭着我不断涌出的泪水。她哭了,她心疼我这个样子。

  以后的每一天中午和晚上她都会抽时间来我这儿,我给了她一把房间的钥匙,

  我想吃什么她就买来。她做饭我们一起吃,似浑然一家。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重复做同样一个梦:遥佳,去找那张纸条——我几乎翻

  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纸条。恍然间,我模糊记得,妈

  妈出事那天,她的床头好象是有一张纸条。可我把床底也翻了一遍,怎么也找不

  着。

  是不是爸爸收拾屋子仍了呢?我想到了最后的可能。

  还好,那个装废纸的垃圾袋没仍。我翻了个遍,最后找到了一张十分可疑的

  纸条,上面抖擞的字迹写着“CHMR-1995J“ ,似乎是很吃力地写上去的。我全然

  不知这组字码的含义。

  (二十五)

  就这样,我天天抱着这张纸条冥想着入睡、醒来,这组数字几乎让我嚼烂了,

  仍然没有一点突破。

  妈妈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雪盈还是不厌其烦的伺候着我,我全然一个废人似的,吃茶饭无味,看美女

  无情。

  无意间电视上演的一个英语讲座给我了无尽的启发。

  Muniment Room (档案室)英文缩写为“MR”。

  当我听到那两个敏感的字母“MR”时,恍然有悟。显然“MR”是个英文词组

  的缩写,虽然不能确定妈妈所写的“MR”代表的就是档案室;那么“CH”

  肯定也是一个英文缩写,可又代表什么呢?

  我又陷入了困惑之中。

  今天和爸爸去医院收拾妈MD东西的时候,妈MD一个病历本提示了我,让

  我彻底明白了妈妈大概要表达的意思。case history(病历)的英文缩写恰好是

  “CH”,妈妈要表达的意思可能就是医院的病历档案室。

  随后后我找到了和妈妈关系很好的同事沈阿姨。她告诉我那个“1995J ”可

  能是1995年病历姓氏检索代码。在我苦苦请求之下,沈阿姨帮我偷偷取出了“1995J”

  病历册。那是一个很厚的黑本子,我没有头绪地一页一页地翻到姓氏J 字簿,根

  本没有想到妈妈所指的是谁。当我翻到靳氏人名时,心跳莫名加速起来。病历上

  姓靳的人标有70多个。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我惊恐的看到了一个不情愿看到

  的人名:靳雪盈。

  靳雪盈(死亡),死亡时间:1995年11月20日死因:病毒性心脏病怎么会这

  样……

  雪盈不是活生生的在我身边吗……

  须臾间,我突然感觉到我的瞳孔在放大,我的呼吸在变得急促起

  (二十六)

  1.8 我决定了,再次去那个地道,因为这是我找到雪盈和解开所有迷的唯一

  办法。我知道,那个墓一定在地道里。这我是想了好久才决定的,我怕自己再也

  回不来,没准就和那些医院昏迷的同学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我现在唯一放心

  不下的就是爸爸,他如果再失去我……我偷偷地哭,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去冒这

  个风险。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今天爸爸依旧要上夜班,今晚我就要去那个地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

  到爸爸。当爸爸依旧如常和我道别上班的时候,激动地我抱住他说:我爱你爸爸。

  爸爸很担心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想妈妈了。我沉重地点了点头。爸爸说慢慢

  会好起来的。等我回来,明天中午咱爷俩好好在家吃一顿。

  这是爸爸今天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今生的最后一句

  话。

  爸爸:我决定出去散心一下。如果明天中午我没有回来就不用等我了。

  我爱你爸爸我还回想着我留下的那无情简短的一行留言。如果爸爸找不到我

  一定会难受死的……

  冥簿上写着,今天是酆都城鬼魂游街的日子,出发前我在楼下的一个十字路

  口给妈妈烧了纸钱,希望妈妈保佑我。给妈妈烧完纸,我去了找陈涛李先,我怕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们看出了我有心事,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一切。我只是告

  诉他们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打电话我还没有回来,就告诉爸爸信箱里有我留

  给他的信,那上面写着我在哪里。离开陈涛的家,夜很深了,异常寒冷,张口吸

  气的时候,刹那间舌头表面似乎结了一层冰。寒风飕飕地挂着,像在给我送行。

  虽然我穿着棉大衣和军勾,可我还是觉得冷。夜深如渊的就如地狱一般,脚下的

  路越往前走黑,直到没有一个路灯。我打着手电,像落难矿下的矿工寻找出口一

  样寻找光明。我觉得越来越冷了,于是我小跑起来,以为这样会暖和一些。可惜

  没有用,我还是觉得冷。当我路过了那个啤酒厂闻到酒香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目

  的地就要到了。

  地道里没有了那花香,我诧异着走向地道的深处。像第一次一样,此时有两

  条路。我走进了右侧的地道。这条路很长,我甚至在想:也许它通向地狱。20分

  钟左右,我顺利走到了路的尽头。这里的空气含有大量的水分,温度较地面高很

  多。我无法弄清这其中的奥秘。尽头有一扇石门,我用手电照看着,上面刻有一

  大一小两只獬豸,令人悚然。我使劲推了推石门,那石门纹丝不动。于是我又四

  处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机关。靠着墙,那对獬豸似乎狰狞地看着我。

  獬豸的眼睛……我觉得大獬豸的左眼有点奇怪,于是我想试图去转动它。可

  是没有用。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小獬豸两只眼睛也有蹊跷。小獬

  豸的眼睛一只是实一只是虚,而那只实眼的填充物好象……

  是的,是雪盈送给我的那颗眼泪石!

  我想也许玄妙就在这里。

  我将那颗石头安在了空缺的眼窝里,然后转动了大獬豸的左眼,门隆隆打开

  了。从门缝透过来了通明的火光,空间越来越亮。眼前是个步入地下的阶梯,每

  两米间隔有一个火把。我只是在电视中看到过这种奇妙的地方,没想到如今竟身

  临其境了。我顺着亮光下到最地下。这里的情景正如可心叙述的一模一样。许多

  相象的石室,奇妙四溢的流水声,还有那未散尽的花香。

  我挨个走进了石室,寻找可心的影子。全然没有了一丝怯意。最后四间石室

  里放置的是棺材和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其中三间放置八副一间放置五副。

  我最后走进了那个放置五副棺材的石室。第一副棺材上的灵牌写的是靳于森

  ;第二幅棺材上的灵牌写的是连敏;第三副棺材上的灵牌写的靳雪歆;第四副棺

  材上的灵牌写的是靳雪盈;还有一个没有灵牌的棺材。

  我在想雪盈会不会躺在棺材里面。她到底是死是活。

  我将手胆怯地放在冰冷的棺木上,目光凝视着映射在棺木上跳动的火光,慢

  慢将棺盖掀起……

  “那个棺材是空的,”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沉沉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的心随之就是一惊。徐徐回过头,是雪盈,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雪盈——”我激动地抱住她叫了出来。和她接触的那一刻,感觉到她的身

  子是那样的冰冷,全然没有一丝温度。她没有说话。“雪盈,你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

  “没想到你真的找到这里了。”她终于开口了。

  “我的全家人都睡在这个石室里。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不是四副棺材而是五副,

  对吗?那副是姐姐为那个臭男人预备的,本来以为可以长久相守在一起,一直到

  死也是,谁知姐姐错了。”

  “你姐姐她人呢?”

  “这已经不重要了。你走吧。”

  “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吗?”

  “不,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学校事件和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你认为呢?”

  “我现在在问你!”

  我们对视着目光,“好,你打开姐姐的棺材。”

  按照雪盈说的,我不安地打开了那副棺材。里面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和

  一个死婴。我惊恐着后退两步,“她,她是谁?……”

  “她就是姐姐……还有她的孩子。”

  “她们死了?”

  “对。其实那次事件姐姐并没有死,她是死在这个古墓里的。她生下了她和

  那个男人的孩子,带着无尽的疑问郁郁死去——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放一

  把火烧死她。”

  我有些惊诧,上次事件那个放火的人竟是阮泽辉。“他们不是很相爱吗?”

  “爱?他们爱的是这个古墓里的财宝!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本日记吗?我

  曾经也以为他们爱的是那样强烈,可我错了。人心叵测。姐姐是带着悲愤死去的,

  她一定恨没能亲手杀了他们。可是姐姐的灵魂却操纵我的双手实现了这一切。哼,

  我曾经一直以为这是个梦境。我杀了很多人,所有的一切都潜伏在我的脑海里,

  时隐时现,朦胧得像个梦。我很痛苦。直到我杀了那个负心的男人,我才摆脱姐

  姐灵魂的困扰。在我的记忆里,我应该在1995年已经死去了……可当我醒来的时

  候,自己却只身于这个墓中,我似乎已在这里沉睡了很久。我意志纷乱得不知道

  自己到底是谁,积压的仇恨油然而生,充斥了我的全身。我只知道,我要杀光所

  有阮家的人和所有阻止碍我的人。

  我的灵魂似乎完全被姐姐的怨恨控制了。学校事件,包括所有的死者,都可

  能和我有直接的联系——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我的妈妈……“

  “妈妈……”我简直不感相信雪盈所说的一切。妈妈竟是在无意间被她杀死

  的。

  “你一定很想杀了我吧?怎么不动手?”

  我痛苦不堪无言以对。

  “听到流水的声音了吗?这个墓穴上面有个地下河流,如果有人要动这个墓

  穴财宝的主意,地下河流就会崩溃,这里的一切将化为乌有。这个地道每天只有

  一个时辰是开启的,因为那个时辰地下河流会断流。墓的最北面,有个缺口,地

  下河断流的时候就会进来足够的空气,并将忘魂花的花香由墓穴吹走。上次你们

  来这里时正好是地下河流断流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你们被我吓跑了……”

  “我明白了,你早就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原来你一直都在演戏……”

  她摇摇头,“不,在没有杀死那个姓阮的人的时候,我的灵魂还是受姐姐支

  配,那时我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

  我狠不下心去憎恨她杀她,虽然她说是她杀了妈妈。但她是灵魂的牺牲品,

  我想妈妈也不会怪她的。

  “雪盈和我离开这里吧,就当这是个梦,忘记它,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哼,”她冷笑了一下,“还可以吗?即使你不杀我,我也有死的念头。”

  “雪盈!别这样!如果妈妈知道了你的苦衷她也不会怪你的!”

  “算了吧遥遥,我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使所有人原谅了我,即使

  我还能像往常一样活着,可这毕竟是我心中永远的阴影。忘了我吧,永远。”

  “不——”

  我拉着她的手要走的时候,阶梯穿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感肯定,不止

  一个人。

  我贴着石室的门往外望,是许多警察。当我想问雪盈该怎么办时,什么东西

  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尾声)

  遥遥——

  是妈MD声音……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徐徐睁开眼,妈妈弯腰摸着我的头,“天呐,你终于

  醒了!吓死我了!”

  这是梦吗?妈妈……不是已经……

  “妈妈!?……你真的是妈妈?”

  妈妈眼角噙眼泪,“傻孩子,我当然是你妈了。你没事吧孩子?”

  我有中突如其来的冲动,“妈——”,我哀号了一声,投入妈MD怀里,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孩子,我也以为你再也醒不了呢!你吓死我了!”

  妈妈告诉我,我昏迷了整整一个多月——还有李先、陈涛;他俩还好,是昨

  天醒过来的。还有,学院那些昏迷的学生也在一个月前醒过来了。只是死了一个,

  是阮校长。失踪的人也找到了,不过只有一个没有找到,据说是学校的舞蹈老师。

  我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妈妈说是上11.28 凌晨,陈涛李先我们三个昏迷在路边上,被一个出租车司

  机送到医院的。

  11.28 ,我们去了哪里呢?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11.28 ……

  回到家里,走进我的房间里,感觉已恍然几世。看了看墙上的日记,我划过

  的圆圈还停留在1999.11.27. 上面还记着时间22:00. ……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去了哪个地道。之后呢……

  时隐时现的记忆里似乎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躺在床上,拼命追忆着记

  忆中的一切。脑子里沉沉浮浮不断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的样子让我我感觉很

  亲切,她是谁呢……

  我收拾了一下屋子,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面值1000000000冥元的纸钱和一个

  写有地址的纸条。这纸钱好象是那个冥日我买来的,可能是遗漏下来的。我注视

  着这张纸钱,觉得上面印的字很熟悉:酆都城莲花区俯冥街1120号冥界银行。我

  想也许是印刷纸钱的人觉得单调也想创新寻求效益吧。

  滨园里11# 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靳雪盈这个地址……

  我想起来了,这是张泯给我的那个靳雪歆家的地址。她是靳雪歆的妹妹。

  学校已经被关闭了,马上就要拆毁。看来这次事件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据说前不久那里无缘无故冒出了一条底下河。有些地质学家兴奋的要死,发

  誓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不知为什么,我以前的那份困惑和恐惧早已经荡然无存了。我现在只想去看

  看住在1#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的人到底是谁。

  按照地址,我来到了滨园里11# 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

  “您找谁?”开门的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她是谁呢……

  “这里……是靳雪盈的家吗?”

  “是啊,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是?她承认了?!她到底是谁呢……

  “雪盈——是谁呀——”屋子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雪盈?她竟然叫雪盈?!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张泯他搞错了,这个地址是错

  的?

  这时,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走了出来,抚摩着小女孩的头问我:“先生,你找

  谁?”

  我看到她,目光凝滞了,她就像脑海里萦绕的那个女子。我全然木讷着,似

  一尊石像无言无语。

  “先生,你到底找谁??”她又问了一遍。

  “小姐……你贵姓?”我很想知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到底是谁,你又想找谁!?”

  “对不起,你很像一个人,让我感觉很亲切。我似乎失意了,所以我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里——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只是……我冥冥中缔造出来的……”

  我开始有些伤心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事,请吧。”

  难道一切都是梦吗?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

  我失落的很,不知道脚下了路该往那里走。我隐隐约约听见那个小女孩在说

  “妈妈,那个哥哥知道我的名字……”我顿住了,徐徐转过头,最后一次略过她

  那美丽的面容。

  来到海边,看着即将西落的斜阳,一群海鸟在海岸上闲庭唼喋。坐在沙滩上,

  望着蔚蓝的天空,那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暗淡在视线里,直到被绚烂的云完全掩盖。

  那段玄妙的经历只留下了一个空荏之壳在我的脑海中,成了一个永远也填不满解

  不开的迷。闭上眼,冥冥中,不知是谁为我流下一滴黑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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