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没有岁月可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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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在生命长戏的某一折子里,时间在暂且隐藏在幕后,岁月流转与光阴变迁也几乎无迹可循,这一折的回目就叫年轻。小时候我们听故事,识字以后我们看故事,到年轻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活到故事里了。因为年轻,我们都需要故事,一如我们都需要爱情……

  没有岁月可回首 一

  ——— " 我想和你一起吃"

  我和他分手已经三年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继续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他。

  这次吃饭是在一家东北风味的餐馆,选择这里其实与什么风味无关,主要因为这里客人很少,安静。

  他静静地坐在我对面,不笑。他从前很爱笑的,笑起来也相当好看,有一次他抱着我的猫咪照了一张照片,微笑的样子很乖,正巧墙上有张黎明的张贴画,他笑的样子和黎明非常象。

  才短短三年的时间,以前那个青春英俊爱玩爱闹的孩子不见了。

  "还是你先吃,吃饱了我再吃。"上菜以后,他对我说。

  "不,我想和你一起吃。"我执拗的看着他,不动筷子。

  他消瘦忧郁的样子让我心里非常难过,我知道这是数不清多少次的病痛和生活沉重的压力把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虽然吃了很多中药、西药,求过很多专家跑过很多医院,他依然还是大三阳。(转氨酶高达400,肝功能 遭到破坏)我想,传染上了也好,大不了和他一样,少活几年而已。再说,我不能永远欠他的,我不能让自己这样良心不安的过一辈子。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他低着头不再说话,我看着菜愣愣地发呆。

  过了一会,我艰难的问到:"孩子怎么样?"这一直是我关心却不敢问的。

  他抬头看了看我,答非所问的说了句:"是个女孩。"

  "我知道,很早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一出生就感染了病毒,不过采取了基因工程乙肝疫苗全程免疫。现在看来,问题不大,以后……难说。"

  可怜的小丫头。

  我心里一阵一阵抽搐的疼。

  那个叫做贾枚的女人我没问,既然李可的病情这样严重,她的也不会有什么好转。因为她传染给他的时候就已经确诊是慢性。

  "工作怎么样?"他的病检查确诊后,就想办法找领导调换了岗位,为了减轻脏肝的负担,工作不能太重。当然病情一直隐瞒,只是在行为上自己小心注意和避免和别人接触。我们这个社会本就越来越缺乏爱心和理解,谈传染病色变的人们如果知道李可的病,大概大家就会避瘟疫一样避开他。

  "还好,不累,身体还受得了。"淡淡的语气,就当是真的吧。

  李可的兰色体恤还是以前见过他穿的旧衣,好几年了,都有些泛白。我想象的出一家三口乙肝病人的生活会是怎样艰难。

  虽然现在各类医治肝炎的广告越吹越神,:根治、包治、疗效最佳、转阴王等字眼被肆意使用,但是真正的医治效果甚微,要想使乙肝病毒脱氧核糖核酸(HBVDNA)和e抗 原(HBeAg)消失,并持续稳定一年以上,就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医疗费用却非常昂贵。干扰紊一支150元不等,一疗程要花1万元~3万元; 胸腺五肽一支500元。胸腺素(日达仙)一支900元,一个疗 程,花消也在3万元~4万元间。李可和贾枚的收入在我们居住的这个城市里算是中等偏上,但是用来支付高额的医疗费却是杯水车薪。

  我把包里的存折拿出来,这是我手头上的几千块钱,很少,只够他多打几支胸腺素的。

  他看着存折,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变了颜色,皱着眉头,冷冷的一言不发。

  我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难说是什么感受,难过、后悔、愧疚、委屈……都有。

  我擎着存折的手一直在半空,他不接,我也不放下来。

  从前的点点滴滴全都涌上心头,眼泪顺着两颊往下流。啪嗒啪嗒的落在餐桌上。

  "杨瑾洋"他叫我。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叫我杨洋或者是洋子。

  我没答应,继续呜呜咽咽的。

  "杨洋"他又叫。

  听他这样叫我,我更加难过,哭的更厉害了。

  "你再哭,我就走了。"

  我使劲止住哭声,抬头看着他。李可的眼里也有泪,但是脸上的表情是平平的。

  "谢谢你关心我,杨洋,谢谢你来看我。"李可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几乎所有知道我病情的朋友和同事都是……"他停顿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说"躲之惟恐不及。但是你却还愿意来看看我,从心里关心我,我很高兴。"

  李可看了看放在吧台上的酒,眼神飘忽的愣了一回说"以前你一直劝我少喝酒,我却不听,现在,逼着我喝我也不敢喝了。"乙肝病人严禁烟和酒的。

  "杨洋,你把钱拿回去。你照顾好你自己,对我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说到这里,李可站起身来,随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对我笑了笑(这是这次见他唯一的一个笑容)说:"我要回去了,女儿找不到爸爸要哭了,你在路上骑车子一定要小心。"说完这些话,李可甩了步子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桌子上的菜一动没动。

  没有岁月可回首 二

  ———往事就象是高原上遭遇了冰雹的苹果

  从餐馆出来,感觉头又开始有些轻微的胀痛和眩晕,我站在路边用手在丹田和太阳穴上揉了一回,这个传统的中国式的治疗办法比西药见效快,趁着好一点了,我赶紧骑上摩托车回家。

  我习惯把自己住的这个地方叫做家,因为单位离父母的住处比较远,从家里赶班非常麻烦,我又是个懒人,所以就在单位找了两间房子住下了,一住就是4、5年,在心里我完全把这两间房子看做是自己的家。

  回家后,我把自己掷到床上,头疼的越来越厉害。是老毛病,有7年的病龄了。有的医生把这病称为"血管性头疼",有的医生叫它"美尼尔氏综合症",我想也许我得的是两种病,因为两位医生描述的症状我都有。发病的症状:头疼、头晕、恶心、心慌、气短、失眠、多梦……。犯病的原因是:动气、劳累、心理活动过于激烈……。

  这样的病比较奇怪,有时候明明看起来人是好好的,一会儿就不行了,感觉跟装的似的,只有病人自己知道那份痛苦。

  抽屉里有药,最初的时候,头一疼,治疗"血管性头疼"的药和治疗"美尼尔氏综合症"的药我统统都吃,因为我相信总有一样是有疗效的。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的可以分辨出什么症状吃什么药,吃过药以后,我又吃了两片安定,睡着以后疼就不是我的疼了,因为感觉不到。

  隐约听见隔壁那边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乐声,是一首流行音乐,从窗子里流泻出来,那种造作的忧伤使人感到爱情无非就是另外一种游戏,乐声飘渺、遥远、含糊不清,象一段由于搁置太久而抓不过了的记忆,让我隐入回忆状态,想起来的却全是片段,连贯不到一起来。

  我的大脑(也许是安定)把我抛却到除了现在之外的任何时光,过去和将来纷至袭来,交相呼应,只是没有现在。现在的我只有一具躯体,没有思想。一个没有了现在的人,只有生活在回忆和憧憬的状态中,过去了的几乎全是苦难的岁月,就象是高原上辛辛苦苦种下的苹果遭遇了冰雹,样子难看,味道难吃。想起一点就增加一点痛苦,将来是不可预测的,只有天知道。

  李可在遥远的过去对着我深情得说"杨洋,嫁给我吧。"

  李可在被拒绝以后充满期盼地说:"杨洋,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你最终一定能发现我的好的。"

  李可拉着贾枚的手在众人面前对我大叫:"杨瑾洋,拜托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已经恩断义绝。"

  李可躺在传染病医院里,身上挂了注射器,忧伤的说:"杨洋,谢谢你来看我,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杨洋,李可还是以前的李可。"

  好象记得一首歌是这样唱的"让时间从心里慢慢流过,让时间从心里欢快消失,离我远去,不再回来,与往事干杯,让一切成流水。"

  这些片段在我头脑里横着穿过来穿过去。残缺、模糊却又非常真实。我努力想要继续想下去,无奈沉沉地睡意海水涨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袭来。

  人们说,生如春之灿烂,死如秋之静美。可是他清涩的生命还没有抵达硕果累累的秋天啊,死亡,拜托你离他远点。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床头的电话铃声大作,我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是我,陈一。"

  我没清醒过来,接不上话。

  "杨洋,说话。"

  "叫我姐姐。"陈一小我四岁,是我最好朋友叶弥的弟弟,也不是亲的,是结拜的弟弟。

  "杨洋,我们去天乐园,那里三楼可以射箭啊,才开的,你不是一直就想射箭吗!"陈一是个小警察,却天性好玩好动,不过也没什么高级玩法,电子游戏、电脑游戏、台球、保龄球,无非就是这几样。

  虽然只是差了四岁,在我感觉却很象是两代人,在金钱、荣誉、责任、道德、理想等等观点上我们有很多分歧,他那种得过且过以及及时行乐的生活理念让我很不屑也很担忧。陈一把钱看的重,老是抱怨他的收入和他的付出不成比例,他确实很辛苦,做一个负责治安的警察,常常加班,休息日也很少。但是他的牢骚太多,不象一个青春朝气非常有上进心的热血青年,不过他倒是非常敬业,工作应该做的也不错,去年让我帮他措辞写材料,说是局里评选十杰青年,他们科里推荐他作为候选人之一。

  可能现在的年轻人就这样,不再是埋头苦干,默默无闻。牢骚照发,工作照干。

  "不去。很累。"

  "累,你今天休息啊,怎么会累。去吧去吧,整天关在屋里发酵啊 ,再发也蒸不出馒头啊。"真是小孩子,这都唠唠些什么!

  "再说你一定还没吃饭,我请你吃肯德鸡。"

  我朝窗外看了看天,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候家家都在忙碌着做晚饭了吧,洗菜池里一定有水声潺潺,炒菜的锅在灶上喧闹着。我这里晚饭还没着落。头已经不疼了,要是再继续躺下来,这整个晚上也是很难熬。

  "好吧,你记得你说请我吃肯德鸡。"

  "ok!放心吧,一定请你,不过吃饭后你得请我射箭。"这就是70年代末出生的新一代年轻人,经济帐比谁都懂得算。

  没有岁月可回首 三

  ———“苦难过后就是幸福生活”

  在认识陈一之前,我从没到过天乐园。感觉那里乱糟糟的,二楼的电子游戏应该是嚼着口香糖穿着袋袋裤特不爱学习的孩子的天堂。再往上的夜总会就是那些穿衣打扮很有明显职业特征的女人的领地,反正我觉得怪可怕的,那种地方。

  后来,有几次被陈一拖了去,他教我玩电子游戏、开车、开船、射击、玩跳舞毯……拿游戏币换来身心的暂时的放松和愉悦,也挺好。

  三楼新开的射箭场,弓有男式和女式之分。陈一又高又壮的,挽弓射箭毫不费力,命中率也很高。我胳臂无力,拿起弓来又笨手笨脚的,还怕伤着自己,玩起来找不着感觉,特没意思。

  ”不玩了,没意思。”

  陈一正玩的起劲,一看我噘着嘴,就笑了“笨蛋。”

  “不玩了”我重申。陈一虽然比我小,但是很让着我,我的任性在朋友圈里是人人皆知的。

  “好吧,不玩就不玩,那再做什么?打台球?”

  我摇摇头,神情木然。

  台球是李可教我,我第一次见李可就是在台球室,李可那时候号称“中心路第一杆”,在中心路及其周围的台球室,李可的名字相当响亮,能够称的上他的对手的不多,李可就有了一点英雄寂寞的感渭,他穿着黑色棉布体恤和一件正好到膝盖的休闲短裤跑去各个台球室挑战老板,老板们天天守着台球天天练,水平一般都是比较高的。

  李可对老板说:“我输了付你双倍的钱,我赢了就算我在这白练。”一般几局下来,李可的钱还老老实实的躺在兜里。

  不知道如今李可有多久没摸过台球杆了。

  我现在不能去打台球,因为每一个动作都能让我想起他曾经手把手教我的情景。出来就是散心的,不能再去牵动那些关于疼痛的回忆。

  “陈一,我要回家了”我说。

  “ 回家?这么早就回去?要不,吃烧烤去吧。”这个陈一,除了玩就是吃。

  “不去。”我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只是想回去。

  家一直在那,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回去,它永远都以一种静静地安适的姿态欢迎我。

  但是有些事情,那些踏着脚步一点一点走过去了的岁月,那些曾经洒过欢笑流过眼泪的往事却是再也走不回去了。

  好朋友叶弥曾经对我说,幸福生活总是先让苦难来探探路,苦难走过去了,只要你能支撑的住,往后就是幸福生活了。她这话我不信,我觉得没有一点科学根据,我其实很相信科学和理论。

  叶弥想了想又对我说:“你看咱们国家的文化大革命,那就是苦难和炼狱,穿过这个炼狱以后,就出现了文学的繁荣。”她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没有很充分的理由去否定。

  其实我从来没有爱过李可,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但是李可曾经对我的好,那些关怀倍至体贴入微的举动,却植入我心中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而李可后来染上肝炎,虽然直接原因与我无关,但是“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认为自己是有推卸不掉的责任的,这些愧疚之情也已经渗透进自己的思想,讨债鬼一样谴责和鞭打自己的灵魂。

  回家的路上感觉有些跌跌撞撞,陈一要送我,我执意不肯,打车出来的,随便打个车就能回去,很多时候我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街灯在夜晚的空中开满了花朵,一个乞丐模样的疯子朝我嘻嘻的笑,我有点恐惧,向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跑过去,那个疯子好象也有点恐惧,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真个大街看上去空空荡荡的。

  没有岁月可回首 四

  ———“他是我对象”

  每个星期一上班都觉得没什么头绪,上周的工作一般都赶在周5结束前做完了,本周还没什么具体的工作布置下来。打扫过卫生我就坐在办公室看报纸。

  刘涛的电话打过来,很准时。他一般都是在上班时间来电话,因为他那边办公室电话花费没有限制,不花自己的钱,所以煲电话粥不心疼。他死板板的声音听在我心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欣喜没有激动,也不是特别烦。

  但是我不喜欢他没话找话说的乏味。

  “早上吃饭了?”这是他的惯例。

  “吃了。”其实还没吃,早上起来跳绳、高抬腿跑步,(医生说我体质太弱需要锻炼,因为经常去中心医院找那个带眼睛的心血管科的医生看病,彼此比较熟识了,有次他说“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你现在的状况是:一个好厂房,堆了一堆旧机器)忙活了一阵就到点了,也没觉得饿。懒的跟他解释,随口就说吃了。

  “现在在干什么啊?”

  “看报纸”

  ”看什么报纸呢?”

  “中国青年报”

  我们的谈话活脱脱就是家庭妇女的家务,陈旧单调没有新意缺乏激情。

  他还想继续说。我换了一种比较急促的口气冲电话说:“呀,我们领导找我,我要去忙了,再见。”

  放下电话,我舒了一口气继续看报纸。

  刘涛是我现在的对象,我对别人介绍我们的关系时,我就说“这是我对象”我在说这个词的时候自己都感到很滑稽可笑。对象~~

  我无法把他叫做“男朋友”,因为,我们相处也就是为了将来结婚,结婚成家,给我母亲父亲乃至外公外婆奶奶大伯舅舅阿姨们一个交代,让他们看着我成家知道我有个人做为终生的依靠来照顾我了。另外也不好再挡着弟弟了,人家恋爱都谈了好几年了,房子也买了也装修了,女孩子家里也催了,就因为这个当姐姐的没结婚,弟弟就一直拖着,我赶快结婚,弟弟才好成家,我这也是肩负着历史使命的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要说爱情?蛮可笑的。

  刘涛也没什么不好,高个长脸,专科毕业进了一家事业单位,也很好学,自考律考都学。比我出息,我还挑剔什么呀,我家父母都满意,说是:“瞧着小伙真就象我们家的人,稳重厚道。”

  其实认识刘涛有3、4年了,朋友的朋友。一直做普通朋友来往着。

  去年冬天开始,他不知道听我哪个朋友说我和男朋友孟伟民关系很紧张,就往我这里跑的勤了,来了还动手帮我整理房间。

  我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这哪好麻烦你,你来了是客,坐着歇着就行。”

  “你怎么跟我客气,我愿意帮你做点事,我多做点,你就可以少点累。”刘涛真是老实人,不会甜言蜜语花言巧语,老老实实说话认认真真做事。

  但是我很不喜欢他这么说话,好象我和他很亲近似的,那时候我虽然和孟伟民关系紧张,却从没想过再和别人在一起。

  我爱孟伟民。

  我一直十分重视爱情也十分珍视爱情。真的。

  这真是个奇妙的事情,我心里再怎么知道孟伟民对我的重要性以及我是多么爱他。但是在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他,他很早的时候对我说过,那是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互相之间还不是很了解。他说,也不是当面对我说,而是在电话里说过。

  其实我知道这也并不是很奇妙。“我爱你”这话本就是电影和戏剧里惯用的台词,我们必须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在心里说出来,电话里说是因为隔了许多空间,这些空间遮住了我们心中的茫然,使我们能够鼓起勇气说这个词。

  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他这样一个比较含蓄内敛死要面子的人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我才这样矢志不渝的爱着他,我想不完全是,但这一定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我们有时候会把一滴水看成整个河流,同时报以一万个大海,女人真是把爱情这个字眼看的太重了,重的足以把自己淹死,淹死了还不愿意返回到泥土(想想林黛玉的“质本洁来还洁去”吧)还心甘情愿的在海里漂流到永远。

  我不理会刘涛,这并不妨碍他对我好。

  直到我和孟伟民真正分手,分手的日子是我选择的,那天是2001年的情人节。

  我和孟伟民分手后,自然而然的和刘涛走到了一起。

  但是,从来就没有什么劳神的爱情。

  甚至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话,我尽量不去看他。

  我无比忧愁的对叶弥说:“我真的不愿意看刘涛那张脸,不知道是为什么。”

  叶弥一句话也没说,愣愣的看着我。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是何苦?!”

  没有岁月可回首 五

  ————谁比谁傻多少呢

  刘涛在下班后提着一包速食和零食来看我,我们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buxom。"他看着我穿的黄色体恤说到。

  我白了他一眼。

  他经常会蹦出一个英文单词,难说是为了显示自己会几句洋文还是为了活跃气氛。反正听起来心里咯噔一下不舒坦,说不出的别扭。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说话。我们低着头各吃各的,只听见牙齿咬松子的声音,喀嚓喀嚓的。

  不该这样的。我想。得对他好一点,虽然我不喜欢他, 但是错不在他。

  我趁他不注意,拿松子皮朝他扔过去,然后眼睛向上挑,瞧着他--笑。

  "调皮"他也裂开嘴笑,憨憨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心里又沉了一下,觉得真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如果是孟伟民来冲我这么说,我一定很开心。

  但是孟伟民如今和我说话,完全是一副学术研究的口气,况且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难说他现在会不会正在对另外的女孩子笑着说调皮?

  咳,不去想这些,与我何干?!

  我去书橱拿了本书,倚在床上看川端康成怎样写樱花。

  刘涛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这里一下,摆弄那里一下。我不理他,他就显得有些尴尬和落寞。

  过了一会儿,他又蹭到我旁边,坐了几分钟,开口叫我的名字"杨洋"

  最初他一直正正当当的叫我杨瑾洋的,后来听叶弥对我"杨洋 杨洋"的叫,他也改口。

  我抬头看他,等着听他下文。

  他说:"杨洋,你先别看书了,陪我说说话。"

  "说什么啊"我懒懒地说,旋及又把头低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习惯,和刘涛在一起时,我从心里抵触他那张脸,不愿意正视,不愿意细看,所以他的面容在我,好象一直都是含糊不清的,粗眉,厚唇……就是那么大概的一个影象。

  刘涛看我低头,也许是误会了我的心思,以为我是女孩子的羞涩使然,在他心里可能是更加增添了几分浓情蜜意,他向前倾了身子,一把抓住我的右手,嘴里嘟囔着"杨洋 我喜欢你。"赶说着赶就把脸凑过来。

  吓了我一跳。

  没来得及仔细想,我急忙抬左手去挡他的脸,可能因为动作快了点,抬手去挡变成了挥手去打,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就烀在刘涛的下半脸上,整个的把鼻子和嘴巴盖住了。

  我自己也被自己这个突兀的举动闹愣了,赶忙收回打人的左手藏在身后,就象小学生做错了事怕被打戒尺,而右手还在刘涛手里攥着,当时的情景说不出有多尴尬,但是在我心里却又觉得无比的好笑。

  刘涛满脸通红的僵在那里。

  我想,我是过分了。

  我迅疾捂着腮帮子冲刘涛喊"哎呀,我牙疼。"

  刘涛转过神来,急切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真是个傻孩子,"我想,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后来又想,也许他本就知道我是装的,只不过乐的找个台阶下。

  谁会比谁傻多少呢!

  我喊到"疼死我了。"

  其实我心里在说"笑死我了"

  是我在演戏给刘涛看还是大家都在演戏没有观众?

  有时候我非常怀念小的时候,扎着马尾巴穿着棉布小褂,唧唧喳喳的在家里转来转去的,那时候会为了一点事情就很开心,别人夸我好看呀考试拿了好成绩呀小朋友给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呀……一点点小事情就高兴的不得了,那种开心是非常彻底非常纯粹,不象现在,心情的天气预报一直是多云转阴阴转小雨难得见个蓝蓝的大晴天。

  我站在那继续捂着腮帮子想小时侯的事情,一脸的神往。刘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可能在揣摩我除了牙疼是不是别的地方也出了什么问题。

  我知道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岁月可回首 六

  ———孟伟民眼睛小

  在我对孟伟民的爱还没有消逝的一段时间里,我与孟伟民之外的任何男人有肌肤之亲的那一瞬间,都会有异常反应,表现在生理上是恶心、周身发冷,表现在心理上就是有沉重的负罪感,我始终认为爱恋之于人类首先是精神上的爱慕灵魂上契合而后才是身体上的接触。我无法容忍两个不相爱的人拥抱缠绵亲热,那个样子非常丑陋而且肮脏。所以,在刘涛向我靠近之时,我慌张逃避。

  但是我是要准备嫁给刘涛的。目前这种状态必须想办法改变,为了我们的将来。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我对自己说。

  要培养我和刘涛之间的感情就必须把孟伟民彻底的忘掉,或者,找出致命的理由对他产生排斥和反感。

  要忘掉一个曾经真心相爱的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人在我们心里渐渐的淡了渐渐地远了,我们自以为是忘记了。但是,在某一时刻因了某个特定的情景,那些前尘往事会再度从内心深处凸现出来,潮水一样向我们涌来,甚而把我们淹没。

  书上说,失恋以后,在一张纸上把对方的缺点罗列出来,可以有助于从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

  孟伟民的可恶之处应该很多。

  我在纸上写下第一条:孟伟民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孟伟民是个有正义感的男人,他做人磊落坦荡,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和对一些大是大非的处理上,他立场坚定,从来不会对错误低头,不会向媚俗妥协,这是当初我们在一起时,我非常欣赏和引以为傲的。

  但是孟伟民的心肠硬,大男子主义严重,他在一些小事和一些细节上不肯谦和和忍让,缺乏一颗柔软的心所表现出来的温情,有时候我们之间有争吵明摆着是他的错他却不肯明明白白的承认,怕丢了自尊。

  一个冷酷的人不太顾及对方的感受,如果爱了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常常受伤,并且受伤后只有自舔伤口,不要指望孟伟民这样的男人柔情蜜语哄劝和不厌其烦的体贴安慰。

  女人自古就是柔弱的动物,如果真的和孟伟民生活一辈子,只会赚得伤痕累累,聪明的女孩子都要找依靠找呵护,哪里有找伤害的。所以……孟伟民爱不得。

  第二条:

  想了一会儿,我写了一句:孟伟民眼睛小。

  孟伟民眼睛小。

  我望着这几个字,突然从嗓子里笑了出来。

  孟伟民眼睛是有点小,但是孟伟民身上的一分一寸都是我喜欢的,我何曾在意和挑剔过他眼睛的大小?!

  有一次,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桌上有包括孟伟民在内的四名男士。我和叶弥出去洗手的时候,我悄悄地在她耳朵边上说"真是奇怪,大家都说陈冰(其中的一个男士)长的帅,我偏偏就看俺家孟伟民最好看。"叶弥撇了撇嘴,忍不住笑起来,啐了我一句"王八看绿豆。"我捏着拳头捣了她一下,她改口说道"各花入各眼。"

  对嘛,我就是看孟伟民比谁都顺眼。

  这不奇怪。

  因为我爱他。

  其实我知道,导致我和孟伟民分手的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两个都是那种个性太强的人。就象两只刺猬,靠近的同时彼此刺痛。还有一个原因也许是,我对他太好了。

  我看着纸上罗列的两条"罪状",心开始一点一点变的沉重,我把纸条揉成团,抛了个弧度向身后扔去,去他的孟伟民眼睛小,我已经爱了他了,就算他没有眼睛那又何妨!

  我把身体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又陷入了回忆的旋涡里,那些往事象一扇一扇的朱漆大门在我面前吱呀吱呀的打开了。

  从前,满腔疏狂,便常笑王桀,要剪要理也不过后主多情。偶尔,也上层楼,却敢坦然的说。"那是年少。"

  如今,在这月缺的如钩的夜里,还能说什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明明知道自古至今,有多少人曾经相遇相爱又分开,也曾经恨他们看不开,放不下。

  如今,在这个不设防的时刻,依然六神无主,心如刀割。这份疼痛的心债,究竟源自何方,究竟要相持到何时?

  没有岁月可回首 七

  ———小五子追着拖拉机喊到:TEXI

  上午在办公室写材料,刘涛又有电话翩然而至。"杨洋。"

  "有事?"

  "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好吗?"

  "好。"我说"正好今天晚上我没事。"最近忙着整理归档文件,有点累,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办公室正有同事在,听我电话就在旁边啧啧地吧唧嘴"佳人有约黄昏后。"

  美食街在华灯初上之时最是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路边小摊和各式店铺之中穿来穿去。还有特价杂货铺的录音吆喝永不停歇"每件商品10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单调、机械、刺耳。

  "我们去哪吃?"

  和刘涛一起出来吃饭,他总是要这样问,说不上是茫然还是谦恭,反正一点主见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你说吧。"我今天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心情不错,放松愉悦的语气里透着笑。

  刘涛看我高兴,他的精神就提上来了,嘴巴也甜了"杨洋,你喜欢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这家伙,好象是刚刚吃了奶油巧克力,腻歪。

  "要不开个常委扩大会研究一下?"我斜睨了他一眼。

  我突然想喝永和的冰豆浆,又凉又甜,真是好味道。

  永和人不多。我和刘涛面对面的坐着等菜。

  是从前年开始迷上永和豆浆的,那时候去大连玩,我们所住的旅店旁边就有一家永和豆浆的分店,是24小时营业的,那时候,我们通宵达旦的玩,白天出去玩,晚上凑堆打扑克,打的累了饿了就去永和吃夜餐。

  我的冰豆浆上来了,我双手抱起杯子咬住吸管喝了一大口,然后冲刘涛"咂"了一声,是馋他的意思,他没要豆浆,要的啤酒。

  看在外人眼里,我们该是多么甜蜜的一对恋人。

  刘涛喝酒用酒杯,沿着杯壁慢慢的倒酒,慢慢的喝。这和孟伟民不太一样,孟伟民喝酒,只要没有外人在场,他都是拿了酒瓶直接往嘴里倒。

  我问刘涛:"以前喝酒有没有醉过。"

  "有啊"刘涛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寝室的6个人经常在周末一起出去喝酒,"刘涛一说起那些校园往事就眼睛发亮颇为激动。"那时候,穷,都是去小摊或者小店,但是那时候年轻,意气飞扬,喝酒都特别痛快,经常是不醉无归。"

  我能想象的出来6个年轻学生在一起喝酒、吆喝、打趣、掏心窝子喊兄弟的情景。

  "有一次,我们出去,老二和小五子又喝醉了,两个人拉住人家老板娘不松手。"上学时,一个寝室的同学都喜欢按照年龄排序,刘涛是他们寝室的老四。

  "老二拽住老板娘的袖子说'大姨,我家在东北那疙瘩,等我寒假回家,我给你带松子吃,大大的东北松子……'小五子又拖过老板娘来,口齿含糊不清的说'大姐,你别听他瞎掰,我跟他关系这么铁,我都没吃过他的松子,他能……能给你拿吗!'大家哄笑。出了酒店的门,大家摇摇摆摆的走在路上,唱《梦回唐朝》,喝了酒的嗓子破哩喀嚓的,倒是很适合唱摇滚。"

  刘涛沉浸在对校园生活的回忆里,一脸忍俊不已的笑意。

  "后来,走了一会,大家都走累了,小五子说,我请大家打的吧,然后他冲路上正开来的一辆拖拉机大声喊到'TEXI',吓的人家开拖拉机连看都没敢看我们,一串浓烟就跑了,哎呀,把大家给乐的。"

  我一下让刘涛给逗乐了,真是好玩。,

  正说着乐着你,突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叶弥的。

  "喂,丫头,干吗?"

  "杨洋,坏了,"叶弥的声音有些无助还有些无力。

  "怎么了?"我急忙问。

  "张猛找不到了。"

  张猛是济南的一个家伙,有老婆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去年的时候叶弥天天对我说她闷,没有什么有兴趣的事情打发业余时间。

  我说"那我教你上网吧。"

  叶弥那时候还从来没接触过计算机,更不用说网络了。

  好在她聪明,很快就学会打字和上网了。不但学会了上网,而且很快就切入到网络时尚主题————网恋。网恋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可怖的是叶弥爱上的是一个有家世的男人。

  没有岁月可回首 八

  ———确实有点笨

  "你别着急,我一会儿过去。"

  我知道叶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是绝对不和我提及张猛的。

  为了她和张猛的事情,我和叶弥10多年有如手足情深的友谊差点决裂了。

  我挂了电话,催刘涛:"快吃,叶弥有事找我。"

  刘涛真是个乖孩子,我紧张他也紧张,不说也不笑了,一个劲的往嘴里填菜。

  叶弥失魂落魄的坐在办公室,满脸的黯淡。

  "杨洋"她看了看刘涛,欲言又止。

  "刘涛,你先回去,好不好?"叶弥不想当刘涛的面说。我让刘涛先走。

  "那你怎么回去?"来的时候是刘涛去接的我。

  "我打车。"

  刘涛走后。叶弥关上门,对我说:"张猛找不上了" 叶弥没说找不到而说'找不上'。

  "到底怎么回事?"虽然他们的事情最近我一直特意避开从来不问,但是我知道他们联系的很密切。因为最近叶弥给我打电话,常常是尚未开口笑声先传过来,风吹铃铛一样叮叮当当的响。还肉麻兮兮的叫我'亲爱的',我就知道这个小蹄子是被所谓的爱情的春风给吹的晕晕忽忽的。有时候来找她,也能看见她抱个电话不放手的打,不是笑的花枝乱颤就是起劲的发腻撒娇。

  "从昨天开始,我给他打手机,他不是不接就是关机,我给他留了短信息他也没回过电话来,以前他从不这样。"叶弥惨兮兮的说。

  "单位上的电话打过没?"

  "打了,别人接的,说他不在,再问,就说不知道。"

  照我分析,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张猛家中后院起火就是他要金蝉脱壳。

  叶弥应该也意识到了,否则她不会这样紧张。

  婚外恋能有什么好结果,这一天早该来了。但是我不能实话跟叶弥说。她现在心情烦乱,我只有小心措辞宽慰她。

  叶弥初次认识张猛的时候还是在我家上网。叶弥经常来我这里上网聊天发帖子。她会写一些风花雪月、缠绵悱恻的东西,很能打动人。聊天的时候思维敏捷,加上她熟知唐诗宋词,往往能够妙笔生花出语不凡。就这样,聊天室里口吐莲花、巧笑嫣然的叶弥把张猛的胃口吊上来了。

  两个人一聊如故,探讨文学、抨击时政、交换对社会某些现象的看法,横向是五大洲三大洋纵向是上下五千年,无所不聊。并且从大聊天室聊到小聊天室再从小聊天室聊到私人聊天室。

  那时候,叶弥用的名字叫"有点笨",张猛用的名字叫"确实有点笨"。

  叶弥在我这里和张猛聊天,我在旁边作家务或者看书。听见她把键盘敲的啪啪地响,如果遇到休息日,她甚至能够一聊聊到天蒙蒙亮。

  再后来。叶弥满眼放光满脸绯红的宣布她恋爱了。

  我额手称庆。并醋意十足的问她"哪里的小子这么有福气要抱得美人归?"

  她故弄玄虚的让我猜。

  我朝她哼了一声"在我眼皮底下作案,还想瞒的了我。"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张猛有老婆还有个女孩子,我只知道他在济南的一个计算机公司上班。

  有点笨和确实有点笨开始在网上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

  那段时间叶弥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连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又飘又扭的。

  我深有感触的叹到"爱情让你如此美丽。"乐的她把自己笑成了一朵花。

  再再后来,叶弥上网的频率就低了下来,转电话线传情达意了。电话比网络要直接亲切的多了。

  直到有一次叶弥对着电话讲"你老婆又不在家?"当时我以为我听错了,愣愣的看着叶弥。她这才告诉我说张猛有家世,不但有老婆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我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到底?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你?"我在心里大骂张猛王八蛋。

  "我知道,他没瞒我,一开始就和我说了。"

  "什么?"我想我是骂错了,叶弥这个傻瓜兼笨蛋。

  我感觉到自己怒火中烧。这件事情一下子戳到我内心深处的一道疤痕,虽然新的婚姻法把它从道德范畴升级到法律范畴。但是如果不是曾经深受其害,我不至于对浑外恋如此深恶痛绝。

  "但是他说他们感情不好迟早要离婚的。"叶弥还在辩解。'再聪明的女子在爱情面前也是个十足的白痴。'我忘了这是哪个名人说的了,真理啊。

  没有岁月可回首 九

  ———第三者是可耻的

  怪不得虽然叶弥和张猛见过好几次面,却在事前从不告诉我。我说我想见见张猛,她却一拖再拖说"以后以后"。

  我想我有必要好好和叶弥谈谈,我故做轻松的问她打算怎么办?

  "他说他会和他老婆离婚,离婚以后我就嫁给他"叶弥仍然执迷不悟。

  "你觉得会有结果吗,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当然相信。我们有没有结果,我都不会放弃。"

  看着叶弥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就来气。我说叶弥你怎么这样,满世界的小伙子多的是你为什么非的去爱别人的丈夫你知道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道德的是建立在有损别人家庭幸福的基础上的而且作为第三者的下场一般都很可悲?

  我举例说给她,我认为那些现实和故事中的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致使一个家庭破裂或者已婚男人为了激越麻木的神经玩弄婚外感情给第三者造成最终伤害的例子虽然不足以让叶弥悔悟猛醒,也能使她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没想到叶弥没等我说完就烦躁的打断我的话"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两个人相爱是没有错的。"

  "你不要拿爱情做挡箭牌好不好,你们没错,难道张猛的妻子就有错吗?张猛三岁的女儿有错吗?你为什么不替她们想想,你只顾自己的感受,谁来对她们的以后负责?!"我越说越气,神情激动起来。

  "他老婆"叶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老婆自己没本事守不住他关我什么事!"

  我气结,怔怔地望着叶弥,悲哀的想,这是叶弥说的话吗,那个善良美好的女孩子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就迷了心窍,说这样无理粗野近乎撒泼的话来。

  叶弥那句他老婆没本事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割开了我心上的那道疤痕,隐藏了9年多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情节全都涌到眼前,那些不堪回首的伤痛让我愤怒起来。

  我对叶弥喊到:"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竟然没有看出你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插足别人家庭是可耻的还死不悔改,人家的老婆没本事,你以为你就魅力十足,真是不可理喻!"说到气处,我顺手就把桌子上一本书扔到地下了,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象极了煮熟的龙虾,满面通红张牙舞爪。

  可能叶弥也没想到我对于这件事情会这么大动肝火,她站在原地老半天没动,突然咬着牙齿大声叫到"好, 好, 好! 你高尚!我可耻! 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你以后也少管我的事。"

  我和叶弥这么多年的朋友,从来没闹过别扭,更不要说大吵大闹说这样伤心动肺的绝情话。

  我忍无可忍摔门而去。

  等回到家,好好地静下心来想想,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遇到这样的事情,是该先站在叶弥的立场上,想想她的感受和处境,心平气和的劝她,不该说那些气话更不该用了"可耻"这个词。

  但是叶弥实在不该做这样的事。这使我9年后的今天毫无准备的又要面对第三者这个角色。九年以前那次近乎灾难性的打击对我的家庭来说,犹如一场噩梦。爸爸妈妈以及我和弟弟都在事后小心翼翼的避开和那有关的一切话题。在我们家日趋平静的生活中,人人都只当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是内心深处对破坏家庭的人却是怕极了恨极了的。

  那年我还在上学,上午正上课,突然妈妈来学校找我。

  妈妈当时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头发蓬乱眼睛红肿,满脸都是刚刚哭过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一定是出了大事了,我脑子里"轰"的一下子,小小的心灵充满了恐惧。

  "妈,怎么了?"我带着哭腔问。

  "洋子。"妈妈叫了我一声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流淌。

  我急坏了也吓坏了。跑去和老师请假,然后拉着妈妈的手就往外走。

  "洋子,"出了校门妈妈停住了。擦了擦眼泪对我说"洋子,妈刚才不舒服,已经好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诧异的看着妈妈,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妈妈站着沉默着 ,掂量着 ,过了一会却说"你回去上课,妈自己回家。"

  我哪里能放心,妈妈没事怎么会跑来学校找我,如果单纯是身体不好应该去医院呀,再说,一看她就是在隐瞒。"

  我拉住妈妈的胳膊,"妈,到底什么事你给我说啊?"

  妈妈不说话了,低着头朝前走。

  我知道这时候是问不出来了,我执意要和她一起回家去。

  进家门之前,妈妈在门口踌躇着不开门,我奇怪的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而且眼泪又出来了。

  我拿出钥匙打开门,妈妈进门后,左右看了看,又急忙到房间去,好象在找什么,突然,她眼睛盯着桌子上一个空的白酒瓶叫我"洋子,你爸爸他没这么大的酒量啊。"赶说着又要哭,"快出去找他呀,他喝了一瓶白酒出去了。"说完,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我大概明白点了,是爸爸和妈妈吵架了,一定吵的很凶,然后妈妈去找我,爸爸喝了一瓶闷酒就出去了。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

  ———他是你爸,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来气他

  我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找我爸爸。

  哪都没有,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已经回家了。

  爸爸的样子让我大吃一惊,几天不见,他好象是突然老掉了10岁,下颌杂乱的胡子碴,眼睛布满血丝,神情凝重而呆滞。

  他看见我也愣了一下,"怎么回家了,没课?"

  我看着我爸爸的样子心里很疼,我纳闷的很,他们到底怎么了?

  "家里有事别瞒着我,爸爸。"

  我妈坐在房间里没动,爸爸朝那边看了一眼,大概心里知道是妈找我回来了。但是他拿不准我都知道了些什么。

  迟疑了一阵,他说"不管家里出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你学习。"顿了顿,又说"家里也不会出什么事。"

  谎话。两个人都不上班了,都折磨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还说出什么事也不能影响我学习,好象我是这个家庭之外的看客一样。

  后来,我终于知道是我爸看上了另外的一个女人,想和我妈离婚。

  这个消息犹如一记闷棒,差点把我打晕了。

  我们家虽然一直就清贫而辛苦,但是一家四口从来都是和睦团结,特别是爸妈对我和弟弟非常疼爱,家中再怎么艰难,父母都会想办法不让我们吃一点苦,受一点罪,我们从小就生活在无尽的爱和包容之中。无忧无虑的,连想也不敢想家里会出这样的事。

  在我和弟弟很小的时候,爸就教我们学唐诗,给我们讲故事,整个西游记和水浒的故事都是我爸爸一点一点的讲来,灌输给我们的,教我们下象棋,我弟弟后来在上海那个名牌大学里曾经获得象棋比赛的亚军,就是爸爸从小苦教的结果。在我们小小的心灵里,爸爸是伟大而慈爱的,

  妈妈辛劳而坚忍,为了我们这个家更是奉献了整个的青春和全部的心血,他们之间性格和爱好差异有点大,但是有争议也是吵吵就过去了的。

  那个闯进我家的女人姓韩,我认得,而且在这之前我叫她"韩姨",比我妈年轻一点,讲话声音比我妈软,看人的眼神比我妈水。是我妈最先认识并带她来我家的。

  我还记得有次我回家,她和她丈夫在我家吃中饭,饭后,我爸吹笛子她唱,一家人都很开心,我妈还说了一句"她韩姨唱的真好,可惜我不会。"那时候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知道后,我恨恨的念着她的名字,很想象狗咬骨头一样把她粉碎。

  局势越演越烈,两个伤痕累累的大人和一个痛苦不堪的孩子生活在愁云惨雾中。弟弟在上海念书,开始时谁也没和他说。

  爸爸是坚持要离婚,听妈说姓韩的也在家闹。看来是商量好的。

  我努力安慰妈妈,也替她出主意,当时还要去找"韩姨"理论,被我妈制止了。

  我等爸爸当面给我一个说法,因为他从没亲自说他要把这个家拆散,所以我心底是抱着希望的。

  但是他一直不说,并且还催我去上课。

  我找他,我说"爸。"

  他应了一声,看了我一眼。

  "我妈她身体不好。"我说。

  "身体不好去医院看病。"

  "她身体不好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快被你气死了。"我被他不咸不淡的语气激怒了,我脾气非常不好。

  我爸爸听到这瞪了我一眼。

  我继续问他"爸,我和弟弟在你眼里比得过那个姓韩的女人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弟弟不如她重要,对你来说?"

  "什么意思?"我爸问。

  我看着他,等他回答我。

  "你们两个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谁也不能代替。"爸爸声音沉重。

  我鼻子一酸,我知道这个实话。但是想想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还要背叛我妈?想想我妈我又伤心又生气,我觉得应该给他施加压力。

  我说"爸,如果,你要和我妈妈离婚和那个姓韩的女人结婚,我会去法院脱离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我想,如果我弟弟知道,他也会这样做的。"

  "你在威胁我?!"可能我爸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呼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目圆睁。

  我妈妈在里间听见我这样说也出来了,一把拽过我,"洋子,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你爸爸,是你亲爸啊,"我妈急了"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来气他。"

  看我妈训我,我爸却火了"别演戏给我看了,你不教她,她会这么说?!"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帮不上忙反而把问题复杂化了,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嗡嗡的响,很疼。

  后来这么多年的头疼就是那时候种下的病根。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一

  ———只买了一斤牛肉呀,怎么这么沉

  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头疼才救了我们的家,使它不至于破裂。

  那一阵我头疼的很厉害,而且成夜的睡不着觉,纵然是睡了也是纠缠在一个接一个的噩梦里。

  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忍着,内心觉得又凄凉又悲壮。

  有一天,我妈妈说我爸爸好几顿没好好吃饭了,让我出去给买点吃的,特别嘱咐我说,我爸喜欢吃酱牛肉。

  有家老店酱牛肉做的特别好,去买,从我家要穿过一条热闹的街道。

  我走在路上,精神恍惚,头疼欲裂。

  那天正是休息日,人和车都多的很。我跌跌撞撞的穿行,买回牛肉要回家的时候,为了抢先,被右侧开来的一辆摩托车撞倒了,躺在地上,我看着殷红的鲜血从额头上流淌下来,蚯蚓一样蜿蜒前行,我觉得,真累,很想就这样躺地上不起来了,不回家了。

  跌破了头,不过没什么大碍,骑摩托车的小伙子扶我起来,我还对他说,"没事,我没事。"

  没忘了抱着酱牛肉,我又跌跌撞撞的回家。

  只是觉得买了一斤牛肉呀,怎么这么沉,快走不动了。

  一推开家门,我叫了一声"妈"

  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后来在医院里,我妈对我说"你爸让我和你说,他说他错了。"说着,我妈又哭了。

  我笑了。

  走算走出了沼泽,我们的家,阳光一点一点的渗透进来。

  这么多年来,我把这事塞到记忆的黑匣子里,不敢去碰。

  没想到,叶弥却让我又要面对这个问题。

  叶弥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两岁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后来父亲再娶,又有了两个孩子,叶弥就给了爷爷,爷爷去世,叶弥也就工作了,她无依无靠,父亲除了偶尔跟她要钱花,别的什么也不管她,所以,我应该算是叶弥的亲人,最亲的也近乎是唯一的。

  我不想她来淌婚外恋这池浑水。

  但是她根本不听劝,还把我们的关系闹僵了,当然,我的激进的态度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那次闹的我们几天没通气。我很想给她打个电话却抹不下面子来。后来出去逛街看见一件上衣很好看,是叶弥一直想要的那种款。我硬着头皮给她电话:"嗨"我尽量把声音大点,别让她听出生硬来我说"我看见一个好看的上衣啊正是你一直想买又买不到的那个样子,你准备怎么贿赂贿赂我,我带你去啊。"我一口气说完。

  "啊,真的吗,太好了,你说吧,想吃巧克力还是冰激凌?"叶弥的语气里透着欢快和如释重负。

  我们高高兴兴的和好了,但是对于张猛,我再也没问,她也不说。

  所以她给我电话说张猛找不上了,我就知道她一定是非常着急和恐慌。

  我心里真的是巴不得他们再也无联系,因为我知道在这场爱情中,叶弥陷的越深将来要承受的伤痛的就越重。

  但是我还不能明说哎呀你们联系不上了真好。

  我说"那怎么办?"我真的也是没办法。

  叶弥咬了咬嘴唇说"明天我再找不到他,我去济南找他。"

  我信她做的出来,叶弥也是个犟脾气。指鹿就是马还不容别人反驳的。

  叶弥冲我说"我找找陈一。"

  然后就给陈一打电话。"陈一,帮我查一个人。"

  好象是陈一在那边问是谁。

  "你别管是谁,济南的,我告诉你名字和年龄和他的生日,你给查一下。"

  全国各地的人在公 安部门都有档案,通过微机可以查询的。

  过了一会儿,陈一给她来电话,把所查的张猛的基本信息给她讲了。

  有出生年月日、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婚姻情况。

  叶弥望着记录的情况发呆,然后又重复了一句"明天再找不到,我就去济南,去他家,去他单位,找他。"

  我看着叶弥坚定的义无返顾的脸,心里想,愁死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二

  ———我不想现在人浮于事,走过路去却留不下痕迹。

  第二天,我上午就忍不住给叶弥打电话

  她说:"找到了,他今天过来。"听声音好象不那么紧张和着急了。

  到了晚上,我又问。

  她在那边半天没说话,"你说话呀,怎么样了到底?"我有点急。

  过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吧,听见叶弥在电话里沉沉的出了口气说"我们真的没有将来。杨洋,你说准了。"

  啊,这个结局,没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有点突然。

  "他说,他不能伤害他的女儿,那是他的命根子。"

  多么熟悉,这个理由。

  叶弥没哭,但是听的出来是尽量压抑着。

  叶弥能走的出来的,我知道,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过了好几天,叶弥又对我说"你怎么就看的那么准啊,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结果。"说这话时叶弥已经平静多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从没和她说过家里曾经发生的那件事。

  "你说的对,真是没意思,特别是我,岂止是没意思,简直就是又无聊又危险。"

  我知道,叶弥能这么说就好了,她这几天一定是经过一翻激烈的思想斗争和痛苦的挣扎,总算想清楚了。就象她说,中国通过文化大革命这样的磨难和炼狱就走向了文学的繁荣。

  相信叶弥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真替她高兴。

  刘涛那几天也看出叶弥不对头了。问我,我就王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就算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很少告诉刘涛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孟伟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藏不话的,有一点点事情都想打电话告诉他。他的事情我也都想知道。

  最近这两天,我一直忙着找地方学习。其实我很不喜欢我目前的这种工作状态,工作很清闲,一天的工作2个小时就可以做完,然后就是看报纸、走神、和同事聊天、再就是等点儿,就是等点下班呀。

  也不喜欢业余时间的生活状态,就是玩,自己玩,和朋友出去凑堆儿玩,要不就是刘涛陪我玩,很少的时间看书,觉得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很正常的,其实大脑里面空空的,还有一种非常不塌实的感觉。工作上找不到成就感。

  我更喜欢工作压力大一点的感觉;喜欢那种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的感觉;喜欢天天有劳动成果摆在面前证明我付出了努力的感觉。我希望把自己锻炼成在夹缝中生存却能够游刃有余的人,我不想现在人浮于事,走过路去却留不下痕迹。

  工作暂时不是我能改变的,所以,我想利用业余时间学点东西。

  社会在不断的转型不断的前进不断的变化。前几年还是计划经济一会儿成了市场经济眼下又来到知识经济。

  我想,不学习是不行的,很快就被社会给淘汰了,象大浪淘沙,我可不想做个可怜的落伍者。我把这想法和我们领导说了,领导点点头很赞成。回家和父母说,也都高兴,说大力支持。可能是我这个孩子从小不省心,突然有个好念头,家里就很高兴。

  英语是我一直就喜欢也想好好学的,上学时的基础还有一点,找朋友打听了一下,说是恒星外语学校的口语教的还不错就跑去报了名。

  生活一下子充实起来,主要是感觉上,觉得自己不再是无所事事的废物了。

  英语都是晚上去学的,有点远,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自己去,然后刘涛在快下课时等着我,送我回家。

  有时候,在回家之前,再去吃一顿饭。

  我发现,大多数的男女在恋爱期间都喜欢一起吃饭,喜欢以饮食文化沉淀爱情。在享受精神恋爱的同时给予味觉极大的满足。

  怪不得古人都说"食色,人之性也"。把这个字放在一起还是大有道理的。

  刘涛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表现的过于文雅,我觉得他是装的,吃了两口菜,就用餐巾擦擦嘴巴,要不,不时的拿食指弹弹袖口,能有多么脏呀,至于的嘛。

  我就看不惯。

  有一次,他不小心露了拙。在饭馆吃菜呢,没留神一块肉掉桌子上了,他拣起来就要往嘴里送,筷子走到半路上,突然又意识到不对,想放又放不下了,其实我在这时候该把头转一边故做没看见或者起劲跟他说话,给他个机会处理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想那么做。我不想缓解他的情绪,我偏偏让他难堪。

  果然,我越是看着他的筷子,他越是尴尬紧张。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三

  ———佛说"自己才是度自己的佛。"

  和孟伟民分手后,从来没有不期而遇过。我和刘涛在街上行走的时候不断的在心里想象如果突然遇到孟伟民该是什么情景。我虚构了N种场景,但是结局都是孟伟民定定的看着我,任由前后左右的人在他身边走来离去他就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最终抛下刘涛向他跑去,然后四目相对泪盈于睫。

  但是听见席慕容的声音自风中传来,"所有美丽的呈现都是为了消失,所有令我颤抖和焚烧的相见啊,都是只是为了分别。

  那么还是不见的好。

  其实,我也知道孟伟民一是很忙没有时间到大街小巷的跑,另外他即使是闲来无事也不喜欢在人群里转来转去的。

  真正投入到爱情的人是很少活在人间的,他们常常会用整个青春为爱情殉葬,但是世间又有几人能够道出爱的真谛,情的本质?

  到底哪些承诺可以一笑置之,哪些盟约必须固守三世?

  为什么,不愿意失去的总落的一无所有,渴望得到的却又遥不可及?圣经哥林多前书明白的告诉我们"爱的本质是恒久的忍耐,加上恩慈。"

  而陈晓林偏又在《情爱论》译序中说"爱情,大抵已经是人类世界所残存的奇魅现象中,最后一页尚未被完全揭明的奥秘了。"再次让我们迷惑而不知所措。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最长,也最短。

  爱与情实在是一个抽象的名词,必须有真实的行为配合表现,爱情的真谛在不同的演奏者诠释下演绎出千变万化的身姿,没有所谓的理智和知性可解,它本身就是超越于理性的范畴超脱于一般的逻辑思维和价值判断,一切的得失或情深源浅或情深缘深,就是如此的无常。

  缘起缘灭、悲喜嗔痴、爱恨无尤;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体会之处,恰如佛家偈语————不可说。

  大珠和尚念到"努力努力。终生自度,佛不能度。若佛能度终生时,过去偌佛细微尘数,一切终生,总应度尽。何故我等至今流浪生死,不得成佛。努力努力自爱,莫倚他人。"只有自己度自己,不可依赖他人,所有事情前因后果,无不与自己的决定有关,你要过阳光大道是你自己的主张要走独木桥是你自己的主张要入不归路也是你自己的主张。

  今天没有课,刘涛带我去街头花园散步。

  春天真好,怪不得那么多诗人作家都不惜笔墨的赞美春天。草长花开,莺歌燕舞,真真是感官和感觉都十分好。

  我在石板小径上蹦蹦跳跳,跑来跑去,刘涛不断地在身后喊"慢点慢点,别摔倒了。"

  我停在一棵大的松树下,抱着树干丈量它的周长猜测树木的年龄,刘涛从我对面抓住我的双手也抱起树干,天色已暗。

  我笑着拿指甲在他胳膊上划来划去,刘涛突然一把拉过我来抱在怀里,我没挣扎,我想,可能是因为抱一个人比抱一棵树要柔软的多了。

  刘涛十分动情的凝视着我的眼,在黄昏的微暗的光线的照耀下,他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挺柔和而深情的。

  "对我好一点,杨洋。"男人总是无尽的给女人提各种各样的要求并且步步为营得寸进尺。你无意之中看了他一下,他希望你最好给他抛给媚眼儿,你真的媚眼如丝了,他又想让你在心里真正对他动情,你有点喜欢他了,他开始巴不得你投怀送抱。

  我娇嗔的对他笑"还不够好嘛?"

  一种类似于不可控制的感情在他的着力表现中象河水流淌出来,他抱紧了我,把嘴唇覆过来,很湿润的,我瞪着眼睛看他的眉毛,看他闭了眼睛盖下来的睫毛。他可能是感觉到不对劲,停止吻我,幽怨的看着我,"你怎么象个金鱼。"

  我故意装做不明白。

  他说"只有金鱼在任何时候才不闭眼,你太不认真了。"

  我对他说"对不起,那,重新再来。我闭上眼睛"

  精神科医生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闭上眼,我问你

  刘涛的意思是:闭上眼,我吻你

  我想,好吧,闭上眼,我真的该认真思考一下自己都在做什么?

  佛说"自己才是度自己的佛。"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四

  ————那是我一生的拂尘。

  思考?

  对于生活在现代城市里的年轻人来说,思考已经被当成百无一用的垃圾给丢掉了,或者是作为奢侈品束之高阁了。

  人们天天都在忙着争先抢快,忙着创业赚钱,忙着"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又有几个人还肯静下心来思考。

  我也不思考,我是害怕思考。

  名人都喜欢写回忆录写人生旅记,那是因为他们的人生有太多值得炫耀的闪光点。而我,我害怕思考的过程中带来的苦痛和悔恨,更害怕思考过后的茫然和对自己的失望。

  我相信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的儿童时代是和别的小丫头一样天真活泼爱唱爱跳,学生时代还有着崇高的理想并努力为了实现理想而努力读书,少年时热爱生活积极上进充满了集体荣誉感。虽然直至今天,这个转变的过程非常复杂,但是一言蔽之,无非是岁月和流年罢了。

  我虽然还没有达到洞悉时世、人情练达,但是也不再是初涉江湖、追求刺激、什么都无所谓的小孩子了。我向往充满激情和浪漫的旖旎生活,但是我又怕灰飞烟灭的结局,所以我想我该选择在琐碎与麻木中苟且偷生。我是一个大人,年龄和责任都需要我对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论我选择了什么。我的生活哲学在自己的选择中经受考验,但是只要我肯思考,我就会发现,我真正要的不是这些。

  所以,我不敢思考。

  但是,我那患有"血管性头疼"亦或"美尼尔氏综合症"的身体却不让我好好的过轻松的日子。我每天在半夜之前都不能安然入睡。纵然是早早的躺在床上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苦熬至半夜。早上醒来时也不敢贸然起床,需要慢慢的等大脑调整到一个稳定状态才敢起床。

  所以在这睡前和醒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不得不陷见思考的沼泽。

  这是个充满了创意的时代,人们敢于对一切进行改造和创造。生活方式和爱情方式都被涂改的面目全非。胆大的遵循着邓 小平同志的教导甩着膀子大踏步无所顾忌的向前冲,胆子小的睁着迷惑的双眼看着这个五花八门的世道喃喃的唱到"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我很难下一个准确的定义说明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想我该是一个矛盾重重的家伙,就说看书,我有时候特别喜欢看一些比较有深度和富含哲理的东西,鲁迅、弗洛伊德、格非或者余华什么人的,看他们的作品的时候,我需要的不是阅读,而是一些精神的暗示或者身份的定位。有时候又对那些虚幻的迷信的乌托邦的东西非常痴迷。我也曾经想由着欲望超越理智和道德底线去放纵自己,但是往往一个简单却不可扭转的理由就会在紧要时刻战胜堕落思源,那个理由可能就是怕母亲生气,简简单单却坚定无比。我不想无所事事的混一生,但是到头来看看还是天天过着一地鸡毛的庸常生活。

  对于爱情和婚姻,也是充满矛盾。

  年少时喜欢生动清新又带野性孤傲不羁的少年,后来受了《飘》的毒害,爱上白瑞德那样幽默智慧深情有味道的家伙,对"卫希礼"那类帅哥们不再有兴趣。再到后来觉得有个稳定生活是最简单的幸福,爱情可有可无。想想逛街的时候有人给我提包付帐,谗了有人带我胡吃海塞,生病有人照顾,爸妈来了可以指使他干点力气活尽尽孝心……这样也很好,将来有个温馨稳定的家,再有个可爱的孩子,就这样活一辈子,我开始憧憬着这种简装本的幸福,但是等认识了李可,这样的生活变成了现实并且还比我自己想象的更加细化更加具体的时候,我又觉得索然无味。莫名其妙的无法容忍和他生活在一起,并且无比坚定的和他分手。那时候我又发现爱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感觉几乎高尚到可以为爱情放弃一切。等到找到真正爱的人,却因了那份义无返顾全心付出的爱受尽痛楚,和孟伟民纠缠折磨了一年多,痛定思痛又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刘涛进入我的生活我又开始对这种平淡感到十分乏味和不甘。

  或许,我这一辈子就要在这样反反复复中浪费掉。

  我向往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在我忍受思考带来的苦恼的时候,我还是要去回忆童年的快乐,那些美好的生活如同晒干的狗尾巴草,既温暖,又能痒的你想笑就笑,——————那是我一生的拂尘。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五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心情烦躁的时候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逛街。给叶弥挂了电话让她在商厦门口等我。然后换了一件洋红色的针织长裙,抹了洋红色的口红,把睫毛翻卷,在镜子里看起来美丽生动了很多。往钱包里装钱的时候跟自己说"高兴一点,笑。"对准镜子调整了一个看起来很开心的笑容,出门。

  我对钱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概念,有钱就由着性子花,没钱就等发了薪水继续花,我没有理财观念也从来不知道该存钱以备急用。

  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和我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将来年纪大了会不会改变。

  孔子说的是三十而立。硅谷的名言则是:如果你三十还发不了财,那么你将永远也发不了财。

  看来大家都在忙着立业发财积累财富,反正我也发不了财,我也不喜欢让钱放在银行里过着寂寞的灰色生活,我认为钱只有能给我带来快乐和满足的时候才叫钱,否则与五颜六色的废纸有什么区别。

  勤俭一直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好象由古以来灌输给女子的思想该是贤惠的忘了自己,含辛茹苦的过一辈子。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我绝对不是一个传统的好女人。我在装扮自己的时候表现的比较奢侈。我认为一个女孩子该懂得爱自己,懂得让自己更美丽。所以,我象时下很多女孩子一样,喜爱打扮,花钱买花戴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消费点。

  我想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每个年轻的版本应该都不一样,我过我的生活,我不去看别人怎么过,我也很少考虑是不是合理。

  叶弥这家伙花枝招展的站在商厦门口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是在找我还是在看帅哥。

  看着过往行人,我羡慕的说"看人家都兴高采烈的,我怎么就提不起精神来,没劲。"

  叶弥白了我一眼"你是从小顺惯了,稍不如意就哭泣,无病也呻吟。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都兴高采烈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是谁说的来?"

  "不知道。"懒的听她说教。

  "庄子 ,庄先生,庄先生知道不知道?"

  "听说过。"死丫头够能卖弄的,小学没毕业我就知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知道庄先生这话的意思吗?你不是鱼你怎么就知道鱼的乐趣?也就是说你不是人家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真快乐还是假快乐?"

  "我不管鱼怎么样,其实我也不管别人到底是真快乐还是假快乐,反正我不快乐。"

  "不要按照自己的世俗标准去枉自揣度他人吧,幸福快乐的感受在每个人的心里。顺乎自然、安分守己、别报太大奢望,生活就是这样。"叶弥是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我讲不过她,但是心里觉得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读过托尔斯泰吗?"又把托老爷子给搬出来了。"他老人家说了嘛,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其实想想也是的,不说别人,就拿叶弥来讲吧,如果真要说不幸,也许很少有人比她的身世更可怜,但是从我们认识的时候起,我就没见她自哀自怜过,她在生活中很少叹气,总是高声讲话高声笑的,也许是她已经被磨难锻炼的很坚强,也许是人前笑人后流眼泪,总之,在困难面前,叶弥的承受能力比我好的多。

  我们从美食街的店铺一个接一个的逛过去,导购小姐好听的声音铃铛一般在耳边响"欢迎光临真维丝~~欢迎光临班尼路~~欢迎光临布衣坊……"一个比一个热情。

  买了一件牛仔裤,后面有两个老大的口袋,我和叶弥说,可以装进去很多幸福。

  星期五的时候,接到家里的电话,妈妈问"下班后回来吗?"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快点回家。

  正好没有课,我跟妈妈说下班回家。

  弟弟在浙江工作,每年回家一次。父母还有奶奶在家,一到周五就盼我回家,家里平时冷清而寂寞。

  我是家里的贵宾,爸妈在我到家前已烧好一桌拿手好菜。爸年轻的时候比现在好看,在一个业余的小剧团里演过大春,他是我年少时最崇拜的人,因为他会吹的悠扬的笛声,而且下得一手好棋,不过他脾气不好,很急很燥的,但是我这个桀骜不驯又叛逆的女儿却让他毫无办法。

  每次回来,父母都对我的婚姻大事很关注,妈妈随便就能从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问到我和刘涛的事情,她从心里是看好刘涛的,爸对我的事情不太干涉,只要我觉得好,他就觉得好,这是他自己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管我多大,在父母眼里我总是个孩子,他们围着我"洋子洋子"的叫,我在家里放开心的大声说笑,我告诉他们我过的很好,非常非常快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忧心仲仲。

  我和爸爸非常相象,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性,长相都有点混血的样子,肤色深,眼睛大而深陷,鼻梁高,面部轮廓分明。在性情上我简直就是他的再版,他的坏毛病我都有,我们很多时候无法通融。但是他从不真正和我争吵,他一看谁也说不了谁就笑着退步。

  我笑着和父母扯东扯西,惟独不想和他们谈论我的感情的问题。我真的是天生就会回避任何会刺痛自己感情的人,特别是亲情,让我负荷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最怕看到爸欲言又止的关切咽在喉咙里的样子,还有妈要我留在家里眼中的央求与伤感,每次我象逃亡似的离开那间亮着温暖光线的房子,不敢回头。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六

  ———孟伟民是我生命中的阳光

  孟伟民恶狠狠的吼到:"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喜怒无常的女人。"

  我头发散乱,双眼冒火:"孟大少爷,当初嫁给你,我才是瞎了眼。"

  "好,好,好!杨瑾洋,现在睁开眼还不晚,后悔了是不是,那好办,我给你反悔的机会!"

  "这是你说的。"我盯着孟伟民,额前的头发遮了眼,我一把拽到耳朵后面,"你早就嫌弃我了是不是,好,我成全你孟伟民,我们离婚!"

  "离婚就离婚,谁离谁也照样活的很好!"孟伟民顺手把桌子上的闹钟狠狠的摔到地上。

  "哐当!"

  我吓的一激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哭哭醒了,原来又是一场噩梦。用手抱了抱肩膀,周身冰凉。

  我被自己梦中的那个泼妇一样的造型给逗乐了,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摸着黑起床,坐在床上发呆。回想刚才梦中的情景,心一下子又暗淡下来,我突然非常想孟伟民。

  感觉最近一直生活在阳光的色彩之外,黯然而朦胧的空间里,繁茂的树冠凋零了,苍穹支离破碎的裸露出来,落到地上的光线被枯老的枝桠分割的七零八落,暗淡的阳光被捣的粉碎,我就象一个悬挂在灰色阳光里的一具道袍,灰旧而孤零。

  我知道,孟伟民是我生命中的阳光。

  孟伟民在这个时间里一定是酣然大睡。

  我拖过电话,很想拨个电话把他叫醒,但是每次都是拨到第五位或者第六位数的时候,就颓然挂掉。

  孟伟民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我有什么理由在三更半夜的打电话惊扰他。

  我和孟伟民刚刚认识的时候,冥冥之中就觉得我们是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也可以用个比较庸俗的词,缘分。

  有个关于缘分的典故。

  说缘是三生石上注定的。典故来自唐朝,李源与圆观本是无所不谈的知己,有一天,圆观对李源说"十二年后的中秋夜,杭州天竺寺相见……"说完就死去了,十二年后李源来到杭州,遇到一个牧童,边走边唱山歌:"

  三生石上旧精魂,

  赏月吟风不要论……"

  李源知道这个牧童就是圆观的化身。

  那时候孟伟民在一家商场的电脑专卖。我的电脑是98年时我的朋友帮我买的,而孟伟民负责售后服务。朋友在淄博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都是他帮我处理,后来朋友去了济南,走前,他把孟伟民的电话给了我,告诉我说电脑出了什么问题,让我找孟伟民。

  朋友走的时候,也正是我和李可分手的时候,随着我们的分手后不久知道李可染病,我跑去找李可却被他拒绝相见,既担心又悔恨,整天痛心自责,白天坚忍着没事人一样去上班,晚上一个人回到房间,常常对着空空的黑暗一边流泪一边祈祷,希望李可的病快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是睁大眼睛回想李可对我的好,就是在劣质的睡眠中一任脆弱的灵魂和噩梦撕扯纠缠.

  那时候,根本没心思去动电脑。

  后来,从李可的朋友那里慢慢的了解着他的情况,心里有点数了,就不那么惶惶了。

  开始摆弄电脑并且上了网。

  后来,电脑就真出过几次问题,但是都是小问题,是属于我操作失误而不是机器的问题。

  我把电话打给孟伟民,他在那边问我怎么怎么回事,我就在这边告诉他怎么怎么回事,刚开始的时候他不笑,很认真的告诉我说怎么怎么着,我按照他说的去做,果然就好了。我很惭愧,知道是自己胡乱倒腾的,不该找人家的麻烦。我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在电话里听的出来他声音清越而干脆,应该年龄不大。

  这样的次数多了,他就在电话里笑,问我"是不是不太熟练?"

  我老老实实的说"是"

  他说他最近很忙,否则他会教教我。说完他又笑"其实我水平也不高,不过比你好一点。"

  我当时觉得这人蛮好,热情真诚。我们在电话里,除了电脑的问题也随手聊点别的,比如天气呀工作呀什么的。有时候一聊聊十几分钟,放下电话会觉得很滑稽,觉得不该和他聊一些不相干的,毕竟是陌生人,毕竟只是商家和用户。

  但是从心里觉得很喜欢听他说话。

  知道他大我一岁。

  后来有一天,我倚在电脑椅上翘着腿听音乐。突然电话铃响。

  我关掉音响,拿起电话"喂"

  那边也"喂"了一声,然后说"我是孟伟民。我在你们单位门口"

  我的心嗖的一下子紧张起来,心想怎么没声没响的突然就来了。我一时接不上话,就对着电话"恩?恩?"

  他说"你出来接我吧,我找不到你。"

  孟伟民站在门口,我眼睛近视,从远处看,就是一个瘦高个,好象脑袋不是很大。

  他也朝我这个方向看。

  我心里挺紧张的,觉得脸有些发热。

  我向前走了几步,离他有三米远吧,我冲他叫"孟伟民"

  他看着我,笑了笑说"好了,这次没错。"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刚才,只要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我就朝人家笑。一直没有人理我。"

  没有岁月可回首 十七

  ———你介意吗?"

  孟伟民给我带来一本电脑报的合钉本。

  他说,我今天有空,好好教教你吧。

  来教我,这当然好。可是……,我一想,不行呀,我房间里没好好收拾一下,很乱的。

  我说"这个 这个 改天吧。呵呵"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傻笑着。

  后来我想,我当时不想让孟伟民去我房间的原因是我怕他看见我房间不整洁,却不是拿他当外人来防范,这真是奇怪,第一次见面呢。

  那天晚上,是在柳泉路的民福吃的饭。

  桌子比较大,可坐6个人,所以我们面对面的看对方,有一点点远,不过距离并没有妨碍我从心里对他的那种亲切又紧张的感觉。

  在我的朋友面前,我是个爱说爱笑矮捣乱的家伙,不过面对他,稍微有点拘谨。

  饭后,我说我该回去了,孟伟民说"还早,不着急吧。"

  既然他说不急 ,我就不再坚持。

  我们顺着柳泉路走向美食街,这是我和李可分手后第一次和另外的男孩子吃饭散步。想到李可,那份辛酸又涌上心头,我想也许我不该这样,说不定李可正在忍受病痛的折磨,而我却在和别人悠闲漫步,心中有愧疚和不安。但是对仪李可我无能为力,惟有在心底叹息。

  孟伟民告诉我,他脸上有一道疤痕,并俯下身来让我看,他个子高而瘦削,如果不低头弯腰,我只就看他下巴比较便当。

  疤痕在上嘴唇,有2-3厘米长吧,不太明显。

  "这是20岁那年磕的,"孟伟民说,"有一天晚上喝酒,喝多了,自己以为没醉,其实已经醉了,骑自行车回家的时候摔倒,一头撞在一块石头上,爬起来继续走,当时并没意识到受伤,回到家却把家人吓一跳,满身满脸的血,急忙送医院。"

  我听的心惊肉跳的,又怕又替他疼。

  "缝了12针"

  "疼不疼?"我问。

  "疼啊,麻药不起作用以后,疼的很厉害,也肿的很厉害,不敢张嘴啊 ,只能吃流质食物。"他又笑笑说"不过现在不疼了。"

  我说"疤痕可以做手术的,区医院就能做。"

  他看了我一眼,问"有这道疤痕,你很在意吗?"

  我心中一凛,猜度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又问"你介意吗?"

  我连忙回答,我说没事呀那有什么又不是很明显。

  时下的爱情有两种略显极端的倾向。一种是快餐速食式的,一种是温开水式的。

  我有位朋友,和男朋友相识不到一个月就住在一个屋檐下,3个月后结婚了。

  这样的神速让我们很惊讶,我羡慕的说"你们的爱情闪电一样。"

  她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当时经人介绍认识的,见他的时候就拿一个丈夫的框子去框他,结果框子里面的比外面的多,就结婚了。"

  如此简单的婚姻理念让我 既诧异又不以为然,诧异的是这个朋友年少时曾经要死要活的爱过一个少年,在我眼里是爱情至上者,不以为然的是如今这样的婚姻越来越多。

  其实我还是很相信一见钟情式爱情的存在。《魂断蓝桥》中玛拉和罗伊一见钟情、回肠荡气的爱情让我们激动而又神往,记得有个这样的片段: 罗依:你知道吗?我一夜都在想着你,睡也睡不着。 玛拉:你终于学会记住我了。 罗依:玛拉,我们今天干什么?去跟我结婚吧! 玛拉:唔——罗依,你疯了吧! 罗依:疯狂是美好的感觉。 玛拉:你理智点儿,你不了解我呀。 罗依:我了解,用我的一生了解。亲爱的,别支支吾吾,别再追问,别再犹豫了,就这样决定了,这样决定了...

  这样催人泪下的爱情现实生活中已成绝唱。

  还有一种是两人认识后,感觉还可,却又与爱情无关,温吞吞的交往,好比一壶温开水,如果努力加薪,水温上升总可以接近爱情,偏偏两个人或者是由于爱情之外的制约或者是对爱情的触觉麻木迟钝,反正加薪频率太低,最终结果不是半死不活的拖着就是不了了之。

  看过爱情双人舞的都知道,舞者上场,有三分之一的篇幅用于两人流动,三分之一的篇幅用于双人舞姿相应关系的展开以及小型或中型托举,而从胸前拧到肩上又趴到背上再从跨下钻出来躺着打滚诸如此类拧麻花组合差不多也是三分之一。这是按照常规审美规律编排的。

  而爱情的第一种情况是男女一上场一下子就抱到了一块,两人拧的鼻涕虫一样扯不开,而第二种情况是男女一人占领一个角落,各自舞各自的,转来转去就是抱不到一起。

  第一种情况太热辣观众受不了,第二种情况太迟钝观众急的不行。

  我和孟伟民,我到现在也闹不清算哪一种,都不象。

  那天,孟伟民打车送我回去,在路上,他对司机说"老师,你不用着急,慢点开车就行。"

  都回家后,孟伟民给我来电话,他说"本来是要去你家的,教你计算机,一起听歌。给你做些好吃的。"

  自然而然的说出来,电话这边,我想象着那样一幅情景,简单的温情的,禁不住有些憧憬的笑起来。

标签: 苹果手机录音功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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